霓裳羽衣定格著盡態極妍的美妙舞姿,遠自波斯而來的幻術師在星斗之下斜過斟滿了天下春的夜光酒壺。
青翠的酒液從壺口出連成一條線,疑是銀河落九天,卻在將要落到眾人頭頂之時被定住,形成一道道珠簾懸掛在上方,只要一張嘴,那青翠的酒液便落進了口中。
而隨著酒壺漸空,它便會從空中落下,摔裂後的碎片卻在眾人的腳下開出了一朵朵牡丹,很快,一片花海便綻放在這亭台樓閣之內。
院內回流的溪水是醇香的酒泉,那不時瀰漫而來的輕煙是百年的沉香,就連那朵朵盛開的牡丹,也是從神都洛陽連夜移栽而來。
鼎鐺玉石,金塊珠礫,這便是青崖走進這裡的第一映象。
儘管是如此富麗堂皇的盛宴,青崖依舊穿著師尊與竹韻為他縫製的玄色繡竹長袍,他修長的身姿如長劍挺立,俊朗的面容如朗月覆雲,即便是在眾多極盡奢華的王孫公子之間,芝蘭玉樹的少年依舊鶴立雞群。
而一向熱衷於打扮自己的花青兒今天卻也隨著青崖一樣,身著淡雅的水綠雲紋長裙,安靜地與青崖一同跟在秋池雨的身後。
可即便是她刻意收斂了自己的美貌,但云霧終究是遮不住月光,她依舊是今晚最耀眼的星辰。
騷動的人群不斷向這邊靠過來,卻在他們七尺之外全部都被震了回去,有秋池雨在,沒有人能夠騷擾到花青兒。
雖說帶著些許怒意的美人有著別樣的風情,可他們還沒有蠢到去觸犯炎龍牧的威名,只得訕訕離去。
熱鬧的人群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眾人紛紛側目,望向走來的那人。似金色的鳳凰翱翔天際,帶著睥睨眾生的姿態降臨人間,這一刻,她仿佛是由天神鵰琢的塑像,美得失去了人性。
「臣等叩見長樂公主,願伏夏千秋萬代,萬世不竭。」
眾人紛紛跪拜在她的身前,伏夏皇朝的官位大多採用世襲制,所以這些公子王孫們也都享有爵位,自稱為臣倒也不為過。
「今日極樂之宴無分尊貴,還請諸位盡情縱樂,多多交流,護我伏夏根基永固。」
李謹顏微微抬起右手,示意眾人起身,至此,極樂之宴才算拉開了序幕。
嘈雜的人聲淹沒了她的輕嘆,這一身隆重的鳳衣壓得她都快喘不過起來,於是她獨坐在高台之上,摘下了頭頂的發冠,傾瀉下的長髮及腰,似浸染了墨水的夜間銀河。
而青崖則在落座之後將自身的感知力四散開來,那嘰嘰喳喳的一言一語清晰地全部穿進了青崖的耳朵。
「我那府上新來幾個東洋的舞姬,身段小巧玲瓏,簡直讓人慾罷不能」
「哎哎哎,你看我的這個血玉手鐲,這個是我父親從北疆之地的火山岩礦中開採而來,怎麼樣,羨慕吧。」
「喂,公主一個人在哪呢,你去不去請她喝酒啊,要是把事辦成了,你就是駙馬爺了。」
青崖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這些烏合之眾,全是混吃等死的角色,尤其最後一個,簡直大逆不道,我得留個神注意一下公主那邊才是。
先前青崖在兵部接受試煉中過長廊的時候,李謹顏看到自己貿然闖入長廊,立刻下令關掉飛劍機關,花青兒在事後向自己提及了此事,對於這樣一位能對陌生人表示關心的公主,青崖還是很有好感的。
「如此大庭廣眾之下,別人怎麼可能回說起謀反之事,依我看,你且注意一下有誰在期間離席了,就悄悄地跟上去。」
秋池雨俯下身子在青崖的耳邊向他支了個招,青崖覺得甚是有理,便悄悄地打量著在座的所有人。
「這位公子,你在看什麼吶,難道這極樂之宴上,還有比奴家更美貌的姑娘嗎?公子莫不是鍾意奴家,假裝四處打量,只為停留在奴家身上一眼吧。」
青崖正在尋找著疑點,卻被這一聲甜膩膩的聲音擋住了視線,抬頭望去,只見一位身穿紅雲鸞鳥宮裙的女子正站在自己面前。
「承蒙姑娘抬眼,在下深感惶恐,但在下不是望向姑娘,還請姑娘離去吧。」
青崖禮貌地向她下了逐客令。
「哎呦,公子別害羞呀,奴家就站在這裡,讓公子看個夠如何。」誰曾想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