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人間界,人們沿襲著最原始的刀耕火種之法,羲和神女駕著金車從天空的東方走向西方,等到金車再次回到東方之時,是為一個晝夜。
後來,羲和根據金車的軌跡制定時歷,又根據冷暖交替的輪迴制定了紀年立法,從此,世間便有了春夏秋冬,二十四節氣,十二時辰。
如今,雖說人們所使用的是同樣的時間,處於東西方的人們,卻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
東方海邊的城鎮,青崖三人正在閣樓頂上看著太陽升起,而在西南邊陲的崇山峻岭當中,夜色依舊濃重。
翻過不知多少個山坳,矗立了千百年的古樹纏繞著錯亂的藤條,如同一張張綠色的網垂掛在樹上,灌木與荒草覆蓋了地面,神秘的沼澤不知藏在哪處角落。
一處古老的遺蹟,就藏在這深山密林當中。
從天空望下去,一座巨大的玄火法陣躺在山體中央,這法陣不知有多久未曾啟動了,陣面上只餘下幾道粗淺而模糊的黑色銘文。而法陣的中央,一團高聳的火焰雕像正矗立在那,即便是由岩石雕刻而成,但依舊能讓人感到灼熱的氣浪在不斷擴散。
沿著陣法的六條軸線往外延伸,整座山體被改造成了相互連接的道路,人們居住的房屋以及種種神像圖騰。
這裡,便是荒火聖教總壇所在。
深山裡的夜色格外濃重,黎明前的黑暗時分,無星無月,天地之間一片寂寥。
霎時,天空突然亮如白晝,就像是太陽跳過了升起的步驟,一下子就掛在了中天之上。
山林之中,外出覓食的野獸瞬間逃散,棲息在樹間的飛鳥振翅而起,青草迎露,野花綻放,天地間都在迎接新的一天。
可就在下一刻,耀眼的日光像是被人強行擠壓一般,迅速收攏凝聚成一道細長的射線,射線從空中激射而來,擊碎了一層紙片般的防護罩,落在了此處的祭壇法陣之上。
一聲巨響驚動了整片山林,法陣瞬間四分五裂,那巨大的火焰雕像也在射線的穿透之下化為齏粉,法陣的下方,是永遠燃燒著的地火,這裡所散發出來的亘古的熱能,是荒火聖教眾人修煉的源泉。
而此刻,永不熄滅的地火已然化為陣陣青煙,只餘下了一片焦黑的土層。等待教主以及眾位長老趕到之時,已是裂石遍地,寸草不生。
最後,眾人只見一陣火光沖天,一條炎龍幻影沖天而起,還未看清它的樣貌,炎龍便已經躍入雲海,天高海闊任遨遊去了。
那是被囚禁在地火之下的炎龍之火,與本體分離後一直受困於此,今日終於脫困,歸於天穹。
荒火教主是一位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著一身黑色蟒袍,方正的國字臉不怒自威,可此時,卻也是緊鎖著眉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雖然他很想大聲地怒吼:是誰膽敢毀我聖教基業,我聖教弟子定追殺其至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但他也明白,能夠如此輕易打破護教大陣,擊碎炎龍法陣之人,就算全教眾人一起上,在人家手下也走不過一招,此番那人沒有傷及眾人性命,已是網開一面了。
雖然不知道是惹到了哪路神仙,但事已至此,自己不得不接受事實。
隨後,教主遣散了眾弟子,讓他們各自回家,並好生叮囑他們往後千萬要低調做人,千萬不要暴露了自己曾經是荒火教弟子,以免仇家上門。
最後,教主與那些不肯離去的長老一同關閉了山門,至此,世間再無荒火聖教。
而另一邊的海邊之城,天光已經大亮,即便是在昨夜,整個錢塘城的命運已經發生轉變,可這裡的太陽依舊照常升起,這裡的人們依舊生火做飯,這人間,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一晚上沒睡,又餓又困,青崖,我們去城南吃早點吧,吃完了就回花盈樓睡覺去,嘿嘿,師尊師姐不在,我要睡到下午再起來。」
花青兒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修身的胡服將他纖細的柳腰淋漓盡致地體現了出來,見此情景,無憂有些後悔換下了舞裝羽衣。
「無憂姑娘,暗香浮動之毒已無大礙,待日後我尋得明玉斷元之毒的解藥你就會好起來的,但是今後,你可千萬不要再服用那藥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