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小靈美麗的面孔變成一攤血肉,又改在心臟位置,他扭轉臉不去看,扣動了扳機。
小靈癱軟在懷裡,熟悉的身子還是那麼溫熱,那麼柔軟,納蘭欲哭無淚,看看四周,刺客們依然冷峻的圍在十丈開外,他忽然從容起來,心愛的女人死了,他再無軟肋牽掛。
這一手確實震驚了刺客們,親手殺掉自己的女人,這個人太狠了。
納蘭想給手槍裝藥,卻想起忘帶火藥葫蘆了,他看看四周,忽然覺得很熟悉,旁邊就是城牆,城牆下面就是黃泥津,自己的來處。
自從官家御賜了金鱗池的名號之後,鄂州官府就大興土木,將黃泥津的污穢之物打撈乾淨,禁止人畜便溺,黃泥津的水乾淨了許多,池塘邊還建了個石頭牌坊。
納蘭抱著小靈的屍體一步步上了城牆,最終站在城頭,遙望遠處的兵營,滾滾長江,嘆一口氣,抱著小靈一頭栽下去,兩人沉入金鱗池沒了蹤影。
刺客們站在城牆上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用繩索下了城牆,試圖下水尋找,結果只找到小靈的屍體,傳說的金龍納蘭羽飛,不見了。
找到小靈也是大功一件,刺客們帶著屍體回黃州交差去了。
范家後院,范虎看著一具僵硬的女屍,再次詢問「納蘭死了?」
管家回道「辦事的說看到他跳下去就沒上來。」
范虎不置一詞,這事兒不太好處理,到底納蘭是朝廷命官,是賈似道的親信,殺人誅心,打的是丞相的臉,所以還不能大張旗鼓的宣揚納蘭是拐帶人口的殺父仇人,這事兒只能到此為止。
他做了個切瓜的手勢,管家會意,那幾個刺客正在大快朵頤,沒料到四周弓弩齊射,將他們全部釘死。
……
鄂州防禦使納蘭羽飛突然失蹤,謠言滿天飛,說什麼的都有,官方保持著奇怪的緘默,最發愁的莫過於納蘭練的那些兵,軍營里人心惶惶,私下裡議論說如果納蘭大人真的如同傳言的那般吃醉了酒跌入金鱗池淹死了,那可如何是好。
就這樣過了三天,納蘭還沒出現,黃州都統制范虎已經派人過來,要接管鄂州軍了,昝萬壽沒法阻攔,只好跑到金鱗池前哭墳。
「大人,您就回來吧。」昝萬壽燒了一刀黃紙,「就算不回來,您好歹顯靈給個準話。」
忽然水裡浮上一串氣泡,緊跟著納蘭將軍顯靈了,他換了一件奇怪的短打衣服,從水爬出來,面色冷峻。
「你當我死了麼?」納蘭瞥一眼黃紙,淡然問道。
「大人,卑職不敢,只是大人失蹤了三天……」
「三天了?」納蘭眉頭一皺,「這三天有什麼大事?」
昝萬壽說「最大的事情就是大人不見了。」
納蘭問道「黃州方面沒什麼反應?」
昝萬壽說「大人神機妙算,范大人派人來接管了。」
納蘭說「回營。」
昝萬壽興高采烈,將自己的戰馬給將軍騎著,他牽馬墜蹬,回到軍營,正看到大隊的民夫正在往外抬東西,一個個沉甸甸的印著合川製造的木箱子,這都是納蘭訛來的新型燧發槍。
范虎派人過來接管納蘭的部隊,主要進行三件事,第一是掠奪物資,將犀利火器搬走,二是審計賬目,給納蘭潑點髒水,三是打散軍隊重新編組,不能讓納蘭練兵的任何痕跡留下。
士兵們都是有集體榮譽感的,鄂州新軍編練不過三個月,納蘭將軍儒雅帶著迂腐,但人是好人,尤其不喝兵血,不吃空額,在他手下當兵,吃得飽,穿得暖,軍餉也能按時足額拿到,現在這美好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了。
納蘭走進公堂,黃州來人正在撥打算盤查他的賬目,看到納蘭進來頓時目瞪口呆。
「擊鼓,全軍校場集合。」納蘭冷著臉下命令,「一個人,一根稻草都不許出營,違者斬。」
「得令!」昝萬壽開始上頭了,他感覺這次回來的納蘭將軍和以前不同了。
鄂州軍迅速集合,封鎖大營,將黃州來人集在校場點閱台前任納蘭將軍發落。
納蘭也不和他們廢話,直接軍棍伺候。
這些來查賬的都是職幕僚,奉命行事而已,卻挨了一頓胖揍,叫苦不迭。
表面上打的是黃州軍的幕僚,其實打的是范虎的臉。
一個是殺父之仇,一個是奪妻之恨,這個矛盾是絕對無法調和的了。
但這個仇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說的,納蘭羽飛召集士兵發話,說你們是鄂州金鱗軍,是官家御賜名號的隊伍,除了官家、賈丞相和本帥,任何人的命令都可以拒絕接受。
士兵們轟然叫好,一個儒雅的,冷峻的納蘭羽飛能贏得士兵們的敬畏,一個護犢子的,粗暴到近乎不講理的納蘭,更能獲得士兵們的熱愛。
納蘭羽飛也明白,今後自己的日子絕不會好過,整個呂氏軍事集團都將成為自己的死敵,唯有赫赫戰功才能化解。
他找來昝萬壽密議「本帥有一個計劃。」
昝萬壽肅然拱手「大人下令吧。」
納蘭羽飛說「我要打蔡州。」
昝萬壽傻了眼,蔡州在蒙古人治下,距離鄂州幾百里遠,挨都挨不著,怎麼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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