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兩淮之地的徽商也能參與到這等盛宴之中。葉尚書之所以這麼做,只因為他是江蘇淮安人。鄉黨之利,可見如此。
與秦晉的「邊商」相對,兩淮徽商被稱作「內商」。鄭氏原籍安徽,寓居揚州,是根正苗紅的內商子弟。
「府尊老爺也是玩笑話,在下不過家境小康而已。」鄭元勛謙遜道,「道長若是需要暫住,在下倒是有一處園子,在揚城西南,荷花池北湖,二道河東岸中長嶼上。上月董玄宰來,便是住的那邊,他還題了個園名,叫做:影園。」
「小道之幸!」錢逸群聽了這地址,心中暗道:自己的翅膀怎麼扇到這裡的?影園該是崇禎七年才竣工呀?而且,董其昌題寫的園名也該在明年才出現。
錢逸群因問道:「這影園可已經竣工了?」
「正是。」鄭元勛頗為興奮,道,「這還確是犬子的功勞。」
錢逸群嗯了一聲,心中還在想為什麼這影園會提前四年竣工,事情雖小,卻是改變歷史的交關所在。聽鄭元勛說到兒子,錢逸群跟著問道:「令郎可是土木的行家?」
「那倒不是。」鄭元勛笑道,「這事我也頗為好奇,當日他討了這差事去,我還道他貪玩,肯定做不成呢。誰知他非但廣募人手,把園子修得漂亮,就連銀錢都省下不少。問他卻是神神秘秘不肯言說。」
「恐怕是得了神仙相助。」五泉公大笑道。
錢、鄭二人跟著笑了。錢逸群心中卻道:哪個倒霉神仙還來幫人修園子的。他心中又動一念,暗道:莫非是什麼五鬼搬運術?到時若是有暇,可以訪問一二。
既然住的地方談妥了,錢逸群也不耐煩在這裡伺候知府老爺高興,尋了個藉口便要告辭。鄭元勛也覺得差不多了,跟著一起告辭出來。
到了外面,鄭元勛上轎,跟錢逸群一起去淮揚客接那幾位小姐。等到了地方,見是三個如花似玉傾國傾城的美*女,心中不由暗道:這道人看著一身正氣,莫非也是行的陰陽雙修之術?
不一時,店家牽了驢馬鹿出來,嚇了鄭元勛一跳,暗道:這道人騎了鹿,倒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是了,他從蘇州趕來,餘人皆是風塵僕僕,惟獨他一身清爽,半點塵灰都不見,果然是有道之士!
因此上,鄭元勛對於錢逸群的借宿更加心甘情願,難免思想著如何套問一些養身秘訣,供奉老母。
一行人穿街過巷,引得百姓駐足,商旅旁觀,都驚嘆世間竟有如此雄峻的大角鹿,也驚訝還有如此風采的出家人。
出了揚州城,又行了一路,見這影園匾額已經掛上去有些日子了。錢逸群微微頜首,想起前世揚州之旅,頗有故地重遊之感。
整座影園前後夾水,中間隔水的蜀崗蜿蜒起伏,作出群山之勢。沿水處儘是柳樹、萑葦,只因為節氣變得枯黃。影園正門開在東向,隔水便是南城,岸腳一樣種滿了桃、柳,被當地人喚作「小桃源」。
「道長是蘇州人,可知道我們揚州人說的蜀崗是何意思?」鄭元勛一出城便換了馬騎,與錢逸群並肩,心情開朗許多。
錢逸群正要說不知道,身後的楊愛已經策馬上前,隔了錢逸群道:「古音之中蜀、獨不分,自六朝後方為二音,想必是獨崗之意。」揚州地勢平坦,揚城附近只有蜀崗一處高地,若是上古音近,所謂獨崗也的確言之成理。
鄭元勛笑道:「不想小小一個婢女,竟然也如此廣聞博識,道長真神人也。」
錢逸群微微一笑,道:「道人不能蓄養奴婢。」
「那這是……」鄭元勛好奇道。
「奴家是道長的侍者。」楊愛自豪道。
「呵,呵。」鄭元勛笑了笑,心道:這不都是一樣麼?
全真戒律禁止蓄養奴僕,但是可以聘請工人,這便是婢女與侍者的區別了。錢逸群不曾冠巾,不算全真道士,但他從趙監院那裡拿了度牒,又帶著上真觀的雲水參訪錄,頭頂混元巾,從外相上看就是全真道士。
錢逸群本無所謂門派,只是既然借了人家的衣服,總還是別弄髒了的好,故而這一路上倒是持戒甚嚴。無論飲食,還是行為舉止,都以初真十戒為準繩。
眾人進了大門便見一條山徑,周圍
第二章 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