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失神的時候,在所有人都猶豫不決的時候,那道肥胖的身影,那個終日欺負他的老闆,來到了凌浪涯的面前。
清風樓樓主洪杭,右手持一把菜刀,劃出一道驚天刀芒,劈開了檮杌的黑色旋風,也擋住了檮杌的利爪。
可哪怕他的實力再強,與遠古四凶之一的檮杌相比,終究是有一定的差距。
當黑色旋風散去去,樓主肥胖的身軀滿是鮮血,而他拼勁全力的一擊,也不過是擋住檮杌後退了數丈,並沒有多大的傷害。
遠古四凶,已非人力可匹敵。
凌浪涯本來沉浸在身份暴露的驚恐中,見到樓主依舊奮不顧身地替他擋下攻擊,立刻惶恐地跑過去接著他倒下的身軀,雙眸已經飽含淚水。
樓主左手顫抖著握著斷了一半的菜刀,艱難地半跪起來,右手撫摸著凌浪涯的頭髮,柔聲道:「少主,別怕,還有老奴在此。」
凌浪涯失聲道:「樓主,你,你叫我什麼?」
「三教九流之一的縱橫家,又怎麼可能僅有家主一人。」樓主咽下溢出嘴角的鮮血,臉上滿是重逢的喜悅,笑道,「你可知,我是家主的僕人,也是你的僕人啊。」
「所以,你是我的少主啊!」
原來,如此。
凌浪涯終於明白,為何在清風樓初相遇,他的小銅鐘會有反應,為何醉清風的古井井水內,可以看到他所在禁忌之地的風景,為何樓主一定要收下他,教他那麼多人間生活事。
難怪,他要不遠萬里而來,就是為了保護他看他一眼。
原來,他早已知曉自己的身份,只是從未相認。
凌浪涯心神混亂,一時間竟難以言語,然而那些看到此幕的眾多修行者,此時卻是表情不一。
縱橫秘徒,這個身份帶給他們的震撼,已經讓他們忘卻了這場戰鬥。
畢方和群火七妖盤旋於高空,在遠古凶獸檮杌出現之後,它們已經不是戰鬥的主力,只能順著檮杌的心意行動,在看到檮杌並沒有繼續追殺凌浪涯後,它們也只能等待。
南蠻大祭司臉色神色變幻,哪怕是九祭司的身死也沒有讓他的憤怒,他看著凌浪涯,想到他那能夠抵禦檮杌攻擊的銅鐘,又想到縱橫家當年之事,暗自下令讓南蠻兵士待命。
以詩徒為首的小說家四大長老,想起鳳梧祭典時凌浪涯的表現,也終於明白過來,為何這名寂寂無聞的少年,會有技壓年輕一代的英姿,原來都是因為他是縱橫秘徒。
可當想到三教九流之間的恩怨,想到縱橫家被三教九流聯合絞殺的命令,哪怕他們對凌浪涯頗有好感,也沒有辦法違背這為數不多的死命令。
墨家兩位遊俠農夫和乞丐,也不禁是長聲嘆息一聲,原來他們一直挺在意的少年,竟然有著這樣一層身份,哪怕是他們想救,可想到墨家也有此命令,只能長嘆一聲。
畢竟,三教九流,七大王朝,皆有聯合之令。
若遇縱橫,當殺無赦。
如小說家四大長老等人,隱約知道當年縱橫家所做之事,只能長聲嘆息也不願違背此等聯合之令,至於白離刃和韓易蕭,此時代表著兵家和法家,更不敢擅自做出相助的決定。
苗柔柔所代表的隱世宗門,雖然她並不知曉這其中有什麼恩怨,但她也聽長輩說過對於縱橫的態度,可想到這一路而來和凌浪涯所經歷之事,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更不用說裴飛雲和馬敦,還有其他三百餘名修行者,這些和凌浪涯走過一段路的年輕一輩,他們雖然有著不弱的身份地位,可見到長輩們都不擅動,也不敢違抗命令。
就算是兵士老張,身上有著朝廷兵士的身份,哪怕也有心相助,對這條深入骨髓的命令,更是難以抗拒,畢竟君命難違。
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所有有意的無意的,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袖手旁觀。
蘇眉雪長嘆一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