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應。
就連用餐區都靜的像是死光了一樣。
糟糕,難道自己得意忘形說錯話了?
蘇合放下手中發霉的餐盤,與桌面接觸,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所有廚師的目光都緊盯著自己,她頭一次發覺無形的目光也是如此具有壓力。
不過很快,壓力便轉移給了所有廚子——
後廚和食堂連接的窗口位置,無數陰影投下,圍滿了嗷嗷待哺的食客,沒有一個廚師再看蘇合一眼,全都慌張地忙起自己手裡的活計。
但認真望去,他們哪有什麼可忙?全都是在跟空氣鬥智鬥勇,而一旁被蘇合切下大臂的廚師更是抖如篩糠,比劃著自己其餘部位。
他們為什麼怕成這樣?
如果我沒有克制住切下自己手臂的欲望,那現在他們是不是就有食材了。
所以蘇合推斷自己接下來的任務大概率是要製作飯菜,並且出餐。
對於一個食堂來說,做飯吃飯就是運營的本質,蘇合不太想嘗試出不了餐的後果,只能忍著噁心撿起那個依舊在水池中彈動的炸鱗小臂。
鋒利的魚鱗一張一合,小臂不斷掙扎間迸濺出不少膿液,看著蘇合已經取到了自己的食材,其餘的廚師也恍然大悟,生怕自己落後一點,像是在進行廚藝比賽,慌忙間將斷臂的廚師亂刀肢解開。
有的廚子動作稍慢了些,只能拿自己身上其他位置充數。
蘇合已經去完麟,開始切片了。她看到剃去魚鱗的小臂恢復了人類的樣子,卻在皮膚下有不少紅色包塊。
許久沒有食物,外面的食客似乎開始變得有些憤怒。
其中一個身形矮小又離的較遠的廚師,沒能搶到「食材」,而他本身又沒剩下什麼還能用的軀體,偷偷摸摸地溜到附近。
他趁其他人不注意,看準蘇合剛才裝盤的「生魚片」,悄悄拿走放在了窗口位置,裝作是自己做好的菜品。
蘇合早就看到了這道鬼祟的身影,但見大部分廚師在選擇切肉現做,沒誰去迎接「食客」,便也沒有再莽撞,想著再觀察觀察。
她現在苦惱的是,手下這節長著紅包的小臂究竟該怎麼處理,畢竟她也不是漢尼拔,實在沒有在廚房料理人肉的經驗。
或許應該先把紅包弄破,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輕輕一刀割破表皮,只有幾絲血液流出,在皮膚組織下是一節白白的蟲子。
小巧精緻的圓錐形頭部在暴露於空氣中,還在輕輕顫動,蘇合渾身雞皮疙瘩湧現,似乎覺得自己身上也開始長包發癢。
四肢光禿禿的鬼祟廚師,在將還帶著血的生肉片放到窗口後,便像是完成任務般站在了那裡。
一個晃神,那藏於皮膚下的線蟲就猛然一竄,想要直接鑽進蘇合因為觀察窗口,而正對向它的耳朵。
蘇合併未慌張,在鬼屋中,要想活命,就必須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在她確認其餘廚師並沒有襲擊的意圖後,抄起一旁的筷子,夾住蟲頭,像是夾麵條那樣借力向外捲起。
筷子不斷旋轉,線蟲裸露在外的部分被她越卷越多。
啵的一聲,蘇合眼疾手快地將線蟲扔進一旁的沸水鍋中,用筷子保持著卷好的姿勢,防止它向外竄。
就在這時,窗口位置喧鬧起來,剛剛拿走「生魚片」的食客重新折返,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她怒氣沖沖地拎起魚片,用漆黑乾瘦的手指指著什麼。
是肉片上的白點。
應該是被蘇合當時在廚師身上一同片下的線蟲。
那個站在窗口附近沒幾塊好肉的廚師似乎有些慌張,嘴巴不斷張合想要解釋,他伸手指向蘇合,估計想說這菜不是他做的。
但外面頭髮花白的老太太早就怒氣攢滿,等了許久的食物里有不明異物,她不想再等。
已經十分飢餓的老太太張大嘴巴,臉部的皺紋都變得平緩,在嘴巴擴展到人類下頜骨能承受的極限後,依舊不斷張大,越張越大。
那黑洞洞的肉皮已經變得薄薄一層,已經垂到了地上,她尖利的齒縫內還掛著肉絲。
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