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耳語(5更)
這都是貓兒抗拒不了的本性。
緣故都起在貓兒小時候。那時候母貓若要帶著小貓兒躲避風險或者搬家,便是用嘴叼著小貓兒後脖頸這塊皮毛奔跑。若小貓有半點的掙扎,那貓兒母子便沒辦法安生逃命,故此小貓本性里就知道,這時候兒應當紋絲不動、毫不掙扎。
故此不管貓兒長到多大,只要後脖頸這處被拎住,它便老老實實了。
婉兮拎住它脖頸之後,認真想了想該怎麼懲治它一下,不過最後還是覺著錯不在貓,貓兒都是因了人性才變成施刑的工具罷了。
婉兮最後只揪了它幾根兒鬍子。
貓左右兩邊兒,平均每邊有十二根鬍鬚,揪下來幾根不打緊,不過卻肯定夠疼的。況且鬍鬚是貓兒用來測量距離的必備工具,關係到生存,揪它鬍子帶給它心上的恐怖便也不小。
於是那貓兒就被拎著後脖頸子,生生被揪了鬍子,這才叫得撕心裂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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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開了那貓去,婉兮便一雙眸子清靈靈盯住慶順嬤嬤,繼而含著微笑,卻是自己尖聲慘叫了一聲兒。
那動靜甚為逼真,那慶順嬤嬤窘得一張臉紫紅。
喊完了,婉兮便走到水盆邊兒,將自己的辮子打鬆了,拍了不少水在額頭鬢角,做出仿佛被汗水洇濕了的模樣兒去。
正值冬日,用刑的屋子裡自然沒有炭火。用了冷水這麼拍自己,臉色便自然而然慘白了下來。
接下來婉兮便捉著慶順嬤嬤的手在條凳上坐下來,靜等時辰。
那條凳不是普通的凳子,也是平素用刑的時候綁著人手腳的,婉兮故意拉著那慶順坐在上頭,便是慶順都有些膽兒突。
婉兮垂首低低道:「在宮裡當婦差的,那事兒便是最骯髒的。若被告發了,嬤嬤來日是一定要坐在這條長凳上的。嬤嬤此時坐了,來日興許就不用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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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順額角的冷汗便都滑了下來:「姑娘憑什麼就認準了我是做過那事兒的?」
婉兮輕輕揚揚眉:「嬤嬤否認也沒關係,到時候總問得出來:其一,那貓兒唯有在嬤嬤懷裡最安生,足見那貓兒即便不是嬤嬤養的,也是嬤嬤給馴化出來的,故此這貓刑定然是嬤嬤的首創。」
「再者,」婉兮故意抬眸細細打量慶順的面容:「嬤嬤這樣皮細肉軟,哪兒像守寡了多年的孀婦去呢?嗯~嬤嬤身上用的什麼香,可真好聞。」
慶順面上神色便又一變。
婉兮心下越發有底:「若查問起來,只需拿嬤嬤日常用的胭脂水粉去細細比對,定然不難查出跟那煙花柳巷是同樣的製法。」
婉兮便一眨眼:「嬤嬤總該知道,良家的女子是絕對不肯使煙花柳巷裡的香方的。故此嬤嬤便怎麼都說不過去了。」
彼時婉兮在堂屋裡,攥住慶順的手腕耳語的那句話是——
「嬤嬤是當過窯姐兒的吧?」
彼時慶順嬤嬤便是狠狠一震。
婉兮卻攥緊了慶順的手腕,繼續娓娓道:「……這貓刑是窯子裡懲治窯姐兒才想出來的陰狠法子,唯有當過窯姐兒的才最知道它的陰狠。嬤嬤是宮裡人,若沒當過窯姐兒,又是如何知曉的呢?」
「若被宮裡知道嬤嬤這樣的經歷,嬤嬤猜,會不會治嬤嬤一個欺君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