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也是含笑點頭,「那今年,老人家已經被實封貝勒啦。若按民間的說法,這就已經可以稱做王爺啦,額敏和卓就是『吐魯番回王』,功炳千秋了。」
玉蕤便也點頭,「怪不得原本徵討準噶爾,是拉旺多爾濟阿哥的阿瑪為主帥;而到征伐回部的時候兒,皇上便讓成袞扎布將一應事體交給額敏和卓他們來辦,是因為他們同樣忠心朝廷,且更了解回部情形啊。」
婉兮的目光放遠,「……皇上說,四月里朝廷大軍已經集結。那這會子,應該大戰已經開始了。也不知道那邊戰況如何。」
這會子叫她出神的,還不止是懸心西北的戰事,也更因為玉蕤方才的那些話,叫她想起了九爺……
她雖說與趙翼相識,也藉由趙翼的這些筆記話本子神交多年,可是她畢竟與趙翼沒有什麼切實的交往去。她不信趙翼能猜到她的心,她想知道什麼,他就能在話本子裡寫出什麼來——可是趙翼之所以當真做到了,也都只因為趙翼的身旁,有一個極為知道她心的人啊。
趙翼雖身在軍機處,卻也只是個軍機章京,不過是個筆桿子的差事;許多要害的消息,若不是軍機大臣們肯泄露,趙翼是未必知道得那麼清楚。而整個軍機處,還有誰比九爺這個軍機處領班大臣,更能將軍機處收到的大小情報全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呢?
便連這些話本子能這麼順利地傳遞進宮,送到她手上來——她都絕不信是她阿瑪治下的聽差蘇拉那麼能幹。唯一能叫宮門上的護軍查都不敢細查的,絕不是聽差蘇拉們,只能是九爺啊~
沒錯,她這會子看的是趙翼寫出來的話本子,可是——她一字一字細細閱讀的,何嘗不是九爺那一片不言的心?
如今年歲都大了,兩人的身份越發不容得他們再私下相見。可是他依舊能用這樣無言的方式,借了趙翼的手筆,默默地,將他的關懷與守護,全都剖白於她眼前。
婉兮的眼前,有些模糊了。
幸好麒麟保那孩子就在眼前兒,便如她能每日見到小時候兒的九爺一樣。雖說她確定地知道,九爺小前兒一定沒這活猴兒這麼淘,可是想來九爺小時候也是一樣的活潑可愛吧?
玉蕤發現主子極低極低地吸著鼻子,這便擔心了,又自毀前言,趁著主子不留神,又將那話本子給搶過來了。
「主子要罰就罰吧,反正奴才這會子是絕不叫主子再看這話本子了。熬眼睛不說,主子這會子又要耗神了。」
婉兮便也破涕一笑,點頭,「這回由著你個小蹄子罷了。」
玉蕤高興地將話本子往懷裡一抱,「主子若悶了,那奴才就給主子講講這些日子聽來的事兒。」
婉兮點頭,「你說罷。」
玉蕤朝婉兮眨了眨眼,「就上半月啊,和親王弘晝上奏,說向來八旗滿洲、蒙古,各旗奏事、及家譜、綠頭牌等,皆寫滿文。唯獨漢軍旗分奏事,滿文與漢文兼寫;家譜、綠頭牌等,更是都只寫漢字了。」
婉兮便不由得悄然揚眉。
也許是從有了永璐開始,為了這個「璐」字,她便開始格外留意宗室王公們對於滿漢界限的說法兒。
「那皇上怎麼說?」
玉蕤眨眼一笑,「皇上說了,在旗的漢軍,本與八旗滿洲、蒙古並無區分。著『嗣後八旗漢軍,照滿洲、蒙古各旗,一體專寫清字』。」
婉兮便悄然鬆了口氣,垂首含笑。
玉蕤忍不住說破,「皇上這簡直就差沒直接說——只要入了旗的,即便是漢軍的,也已經不是漢人了。只要在旗下,那漢軍跟旗下的滿洲、蒙古就都是一樣兒的!」
婉兮沒說話,只是輕輕點頭。
心下悄然說,「……爺,你是想叫宗室王公們知道,便是咱們的永璐有一半兒的漢人血統,可是因為奴才已在旗下,奴才母家更曾經是八旗漢軍,故此咱們的永璐,也跟滿洲、蒙古的主位們生出來的皇子一樣兒,有承繼大寶的資格去麼?」
正說著話兒,隱約聽見外頭傳來口哨聲、巴掌響。
宮裡自然沒人敢高聲嚷嚷什麼「聖駕到——」的,都用這樣無言的方式暗中知會。
婉兮忙坐直,「快瞧瞧我臉上可狼狽?皇上回來了~」
婉兮本以為皇上今兒回不來,故此也
第2269章 六卷285(4更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