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心下不由得一動,「可是說起針線來,我倒是想起了慎嬪來。端陽節的宮宴上,皇上腰間佩掛的是慎嬪繡的香包若論這針線的手藝,今年原本風頭最盛的,是慎嬪。」
玉蕤也是微微一怔,隨即眸光一亮。
「姐!說不定福貴人便也是用這銀針,來暗示咱們慎嬪之事!」
婉兮深吸口氣,挑眸望住玉蕤,輕輕點頭,「我也是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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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回京當晚要到安佑宮行禮,這便留在九洲清晏了。次日皇帝忙完了,這才過來看望婉兮。
滿人的女人們都習慣在炕上擺著針線笸籮,或者就擺在炕桌上,或者放在炕梢,要不就是掖在炕衾下頭。總歸不背人的,顯示出女人們的勤勞來。
只是婉兮一向針線的手藝有些拿不出手,故此婉兮倒是一向都將她自己的針線笸籮給藏起來的,不叫皇上看。
可是今兒,那針線笸籮卻沒來得及收,皇帝看了也覺新鮮,這便格外往裡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完,皇帝便擰了擰眉,「喲,哪兒來的銀針?」
銀子貴重,便是宮裡也沒的隨便將繡花針都用銀子來打造,實在是過於靡費了。
婉兮盯著皇帝的眼睛,「在宮裡,除非是爺賞給的,可沒人敢擅自用銀子磨成針來。」
皇帝咬了咬唇,抬眸望住婉兮,「你知道啦?」
婉兮故意擰過身兒去,「奴才知道什麼了呀?奴才可什麼都不知道。」
皇帝甚為心虛,連忙肩膀頭兒挨著肩膀頭兒地湊過來一起坐著,用膀子輕輕撞了撞婉兮,「還不是,今年端陽節的時候兒,慎嬪繡的那香包甚好,爺選中了佩掛著,這便總得賞給她些兒什麼。」
「思來想去的,既然是針線的手藝好,那便索性賞給她一盒子銀針去好了。」
婉兮可沒小心眼兒,聽了反倒歡喜地拍掌,「爺果然賞給了慎嬪一盒銀針去!爺賞的好!」
福貴人和慎嬪都已死,那盒銀針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婉兮和玉蕤只能靠猜。
終究若想獲得答案,婉兮便也唯有從皇上這兒入手,試探皇上一回才行了。
皇上也是可愛,她這一試就給試出來了,倒沒費什麼周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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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瞧婉兮這神情,便也是長眉揚起。
「怎麼說?難不成你這盒銀針,竟就是爺賞給慎嬪的那盒兒?」
婉兮卻不回答,只是反過來問皇帝,「慎嬪病故,按說她的遺物該由內務府收回。爺,那慎嬪的那盒銀針呢?內務府可曾找見了?」
皇帝搖頭,「這幾月來咱們都顧著秋獮的事,故此無論是福貴人的,還是慎嬪的遺物,都還尚未呈進。」
婉兮便又悄然舒了口氣,心下的懷疑,又可落實一分去了——既然慎嬪的遺物尚未收,那麼就還留在那拉氏的宮裡。而福貴人在出事前的那幾天裡,避暑山莊裡都知道福貴人是幫著皇后一起忙活給皇上的壽禮去了那說不定,福貴人就是在那拉氏那兒見到的這盒銀針。
若當真如此,那婉兮就當真可捉住那拉氏的幾分把柄去了。
——慎嬪是死在京里的,在慎嬪的遺物尚未收之前,即便那拉氏是皇后,也沒理由隨便去動人家慎嬪的遺物去。更何況這一盒銀針乃是御賜之物,便唯有皇上親自下旨處置才行。
可是若是那拉氏不但動了慎嬪的遺物,而且還專程將這盒銀針給帶到避暑山莊去了那就頗能說明那拉氏是對慎嬪的什麼事兒耿耿於懷去了。
殺人,最要緊的就是找見動機。這盒銀針若能坐實是慎嬪的遺物,那麼這盒銀針便也可以找出那拉氏對慎嬪不利的動機來了。
婉兮心下一寬,這便扭身兒將銀針給收起來,暫且不叫皇帝再問了。
皇帝蹙眉,「瞧你那小心眼兒樣兒的!爺都說了,這本是投桃報李,人家慎嬪給爺繡了香包,爺便賞給一盒銀針去唄況且慎嬪此時已經不在了,虧你還跟爺耍小脾氣。」
婉兮便也樂得這麼認了,總歸就是暫且將銀針的真實來源給抹了過去。
這回,婉兮要親自將那拉氏的罪證查全了、證實了,才會正式捧到皇上的眼前來——既然是到了要跟那拉氏好好算賬的時候兒了,那這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