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看的永遠都是皇上的態度罷了。」
婉兮聽罷,心下也替九爺酸楚。
外人看起來那麼高高在上、一人之下的九爺,是多麼風光無限,可是只有婉兮明白,九爺今日的地位不是來自孝賢皇后,不是來自他沙濟富察氏所謂的門第高卓,其實都是來自於九爺對皇上心意的了解,總在幾個最艱難的時候兒選擇了與皇上站在一起,拼盡一切去為皇上排憂解難去。
故此九爺從來不敢將今天的地位看得理所當然,更不敢相信這地位會永遠不敗——九爺知道,想要鞏固這地位,依靠的不能是提起孝賢皇后,也不能只依靠幾樁兒女親事去,他唯有日日為朝政殫精竭慮,時時為皇上排憂解難去,又或者戰事一起,便又立下戰功去
說到底,九爺為人臣之極點,便也要付出超過所有的大臣去。用「賣命」二字,當不為過。
只是婉兮卻不能將這話當著蘭佩的面兒都點破了去,她便只能含笑道,「這事兒總歸分怎麼看。九爺是傷心廣成無人弔唁;可反過來說,群臣都是因為九爺而去,這便也足證九爺在朝中的威望麼這世上的事兒啊,哪裡有兩全其美呢?不過是看如何權衡取捨,是更願意接受那難受的一面兒去;還是索性翻轉過來,只看那叫人心下舒坦的一面兒去。」
蘭佩便也點頭,「奴才今晚兒便這麼勸說九爺去!」
婉兮心下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便趕忙道,「我說的未見得有效。你們夫妻伉儷情深,你只管用你自己的法子去勸就是,可千萬別用我這個餿主意去。」
蘭佩卻是搖頭,「就是因為多年夫妻,奴才方能了解九爺的心境。便是九爺再怎麼想不過來的事兒,只要一說是令主子的意思,九爺便能立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去的。」
「他這些日子為了大爺的喪事已是心力交瘁,奴才便也唯有用令主子的話來,方能叫九爺趕緊振奮起來啊。」
不管怎樣,總是為九爺好吧——婉兮便也笑笑,不再堅持了。
九福晉抬眸望住婉兮,半晌才委婉地問,「倒是不知道忻貴妃薨逝之後,八公主又要如何安排?」
婉兮攥緊了指尖,才克制住想要皺眉的念頭去。
婉兮盡力淡淡一笑,「舜英她,皇上的意思是,暫時交給穎妃去撫養。」
蘭佩何嘗沒瞧出來婉兮神色之間的一點子不豫之色來,這便忙也小心藏住神色,含笑道,「也好,也好。穎妃主子已經居於妃位多年,自是比忻貴妃在世的時候兒位次還高。八公主跟著穎妃主子去,這便是又高抬一步了去,總歸對八公主怎麼都是好的。」
「這麼算起來八公主的額駙,這一二年怎麼都該定下了吧?」
「你可得了吧」正說著話兒,舒妃從外頭進來。親姐妹倒不用見外,這便直接對九福晉說。
實則婉兮就是擔心九福晉還放不下這個心思,這便私下裡已是與舒妃過了話兒去。終究還是不便直接說了舜英那孩子身子上的難言之隱,婉兮便索性將原因都攬在自己頭上來,只說自己跟戴佳氏這些年的不對付,便總不希望戴佳氏的女兒成為九爺和九福晉的媳婦去。
雖是親姐妹,尊卑的規矩還得守著,蘭佩便忙給舒妃行禮請安。
舒妃哼了聲兒,「好歹隆兒已經是和碩額駙了,總沒的叫親兄弟兩個都成和碩額駙的吧?」
九福晉卻有些噘嘴兒了,「可是家裡已經有了兩個額駙按說,這樣兒都可以,又何妨再多出來一個和碩額駙去呢?況且康兒與八公主也的確是年歲相當不是?」
舒妃忙看了婉兮一眼,無奈地道,「你啊!虧你今兒還進宮來給令貴妃請安,你若將來真也成了戴佳氏的親家去,我看你以後又要怎麼到令貴妃眼前來呢?」
九福晉忙殷殷與婉兮道,「令主子萬萬莫要多心!終究忻貴妃已經不在了奴才看重的,只是八公主,倒與忻貴妃無半點干係。」
婉兮這便索性故意生了氣,扭身不看向九福晉了,只說,「這世上哪兒有閨女不像額娘的?雖說八公主這會子還小,可是誰知道她越長越大,會不會跟她額娘越發一個性子去了?」
婉兮故意再添上一把料去,「你也別當我多心,我實則說的都是有理有據!我便也不瞞著你了,五月間蓮生與舜英一起在靜安莊給戴佳氏穿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