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聳肩而笑,「慶嬪這是想說什麼?你是拿你自己跟本宮做比?慶嬪啊,本宮是不是該在這裡治你一個藐視中宮之罪?本宮尚在,這宮裡便所有敢與中宮相提並論者,都是以下犯上!」
那拉氏輕蔑地凝著語琴,「咱們宮裡來自江南的漢女是不少,可是你也不過是其中倒數的罷了!你比不了人家純貴妃,她的曾祖是漢大臣中的翹楚,康熙爺時當過兩江巡撫;你也比不上人家婉嬪,婉嬪好歹出自海寧陳家,她家現在還有陳世倌在朝中內閣為官。」
「你陸家雖說在江南有些名望,不過你家無人在朝中為官,不過是一介江南布衣家族罷了!皇上能將你挑進宮來,還要走江南織造的途徑,可見你這進宮已是多見不得人!」
「進宮十年,能熬到嬪位,已是你的造化。沒的還將自己與本宮做比,真是叫人笑掉了大牙!」
語琴深深吸氣,手已攥緊。
婉兮和婉嬪對視一眼,急忙起身醢。
「回主子娘娘,妾身倒以為,『慶』這個封號極好。」
那拉氏冷笑,「好?當然是好!皇太后六十萬壽大慶之年,怎麼不好?」
婉兮卻搖頭,「皇上趕在今年進封慶嬪,是有為皇太后賀壽的心愿;可是妾身相信,皇上這次進封卻並非只為了給皇太后賀壽。」
「心中有喜而行之,曰慶;天子有善事也,曰慶。福者為慶,喜事為慶,善亦為慶,這便皆為天下最完美之事。」
「況且慶字本意,便是『帶著鹿皮,真誠對人慶賀』之意。吉禮以鹿皮為摯,鹿又通『祿』,亦正合慶嬪的『陸』姓……由此可見,皇上以慶字為慶嬪封號,非但不是信手拈來,反倒是皇上用心擇取而來才是。」
「好一個伶牙俐齒!」那拉氏盯住婉兮,止不住地冷笑,「令妃這是與本宮賣弄漢字麼?這是大清後宮,本宮是後宮之主,說話寫字都用滿語……令妃說這些,你當本宮稀罕聽?緹」
婉兮揚起頭來,迎住那拉氏的眼。
「主子娘娘沒說錯,可是皇上不僅是滿人的皇上,也是整個中國的皇上!若說慶字,皇太后徽號前兩字便為『崇慶』,第二個字便是慶。若以尊號而言,皇上能再用這個慶字加給慶嬪,足見隆重之意!」
話說到了皇太后這兒,那拉氏也不得不停了嘴,只咬牙恨恨盯住婉兮。
說不下去語琴的封號,那拉氏轉而望住穎嬪輕輕一笑。
「說起這個『穎』字,也有故事。本宮記得當年這個『穎』字是禮部先選給婉嬪的,那時候禮部選定的三個字分別是:婉、巽、穎。」
「巽字倒也罷了,不好認,也沒什麼特別好的。剩下的婉和穎字里,婉嬪自己選了『婉』字,便將『穎』給剩下了。也恰好其後穎嬪進宮,這個字便給了穎嬪。」
「婉嬪為何選了婉字,而棄了穎字去呢?本宮不便揣度,不過這個婉字倒是叫本宮不由得想到了令妃的閨名去啊。婉兮,不就是這麼婉字麼。」
「由此可見啊,婉嬪才是一心都想著令妃。與婉嬪相比,穎嬪你的封號可是人家不稀罕的,倒比不上人家婉嬪與令妃的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