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中,老岷王再次成為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他依舊坐在原地,感受著四面八方的目光朝他望過來,其中有好奇,有嘲諷,還有不屑與憤恨。
老岷王早就知道,自己幾個兒子相互不和,但是真正到了殿上,他們一副恨不得掐死對方的時候,他才真正感到了一股濃濃的悲涼。
尤其是鎮南王的一番表現,更是讓他感到無比的心寒。
他何嘗看不出來,朱徽煣的這番話,實際上就是在禍水東引。
他讓自己替他作證,實際上就是讓自己承認,當年蘇氏的死,是自己逼死的。
同時,也是讓自己親口坐實廣通王和陽宗王這兩兄弟的誣陷之罪。
平心而論,對於朱徽煣來說,這是最好的辦法。
岷王畢竟是如今宗室裡頭輩分最高的人,他只要開口,說廣通王兩人是心懷私仇,圖謀陷害,那麼至少在表面上,可以爭取到大多數在場宗室的信任。
可是……
那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啊!
就算是不喜歡,甚至是厭惡這兩個胡鬧的兒子,可畢竟是血脈至親。
這種事情,他當年做過一次。
那份詩詞,是他派蘇氏去偷的,正因如此,他的長子朱徽焲,被朝廷判為誣告,廢去世子位,囚於鳳陽高牆,鬱鬱而終。
如今,同樣的局面又擺在眼前。
為了保鎮南王這個兒子,他還要再一次將另外兩個兒子也推進深淵嗎?
老岷王如此想著,眼神中流露出一陣濃濃的悲哀,雙手撐著桌子,起身欲要開口。
然而他剛撐起半個身子,忽然眼前一黑,直直的便朝著後邊倒了下去……
「父王!」
「叔祖!」
「岷王叔祖!」
隨著老岷王的昏倒,殿中頓時一片混亂,幸好準備宮宴的內侍經驗豐富,早就備好了太醫在偏殿等候。
太醫上前診斷了之後,上前奏道。
「陛下請放心,岷王爺只是一時急怒攻心,臣開一副方子,照方抓藥,好好歇息幾日便可恢復過來。」
能夠服侍宮宴的太醫,個個也都是善於察言觀色之輩,明明帶著急救用的銀針,但是卻偏偏說要開方子。
眾人放心下來,於是上首天子道:「既然如此,來人,先送岷王爺回十王府。」
於是有幾個內侍上前,按照太醫的囑咐,小心的將老岷王扶起來,往偏殿去。
這個時候,一旁的鎮南王忽然「哐哐」的在地上磕了兩個頭,悲切道。
「陛下,今日之事,實是因為我們兄弟不和,導致父王急怒攻心,為人子者,此為不孝也,臣甘願受罰。」
「但是父王年邁體弱,如今又有此一病,臣心中實為擔憂,臣如今嫌疑未脫,不敢奢求陛下放臣回十王府侍疾,但小兒音埑,卻和此事無關。」
「父王素來喜愛這個孫子,還請陛下恩准,讓音埑陪父王回府,小心照料,替臣略盡孝道。」
應該說,鎮南王的反應還是很快的。
他的這一番話落下,底下頓時又不少宗室親王,對他好感頗增。
宗室之內,講究的不是什麼律法規矩,大家同宗同源,講究的是親親之誼,孝悌之道。
很明顯,鎮南王的這番表現,很合他們的心意。
於是,周王率先開口道:「陛下,鎮南王一片孝心,實為可嘉,請陛下恩准。」
襄王也跟著道。
「陛下,周王叔所言甚是,今日之事,實在荒謬,廣通王和陽宗王二人,大鬧宮宴,蓄意攀誣不說,如今竟將親父氣的昏厥,如此不忠不孝之輩,所言豈可輕信?」
「以臣看來,當將此二人關押到宗人府待審,以安宗室之心。」
襄王所說的,基本上就是在場大多數宗室的想法。
應該說,襄王能夠在宗室當中保持這麼長時間的賢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擅長見風使舵。
此言一出,不少宗室親王也跟著附和,想要儘快解決掉這場糟心的鬧劇。
「陛下,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