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墀中間,再次掀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不過這一次的源頭,卻是來自於勛貴武臣中間。
寧陽伯陳懋的這番話,仿佛是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驚起一陣陣的波瀾。
任禮跪在原處,猛地抬頭看著陳懋,但是對方卻沒有給他任何的反應。
於是,他側了側身,目光落在張輗和焦敬二人身上,卻正巧碰見對方也朝他望了過來。
三人目光在空中相對,任禮的身體一陣僵硬,似乎一下子便蒼老了許多。
低垂下頭,任禮拱手,咬牙道。
「回陛下,臣不曾跟任何人私下探討過兵部整飭軍屯的奏疏,自然,更不可能像楊能疏中所言,串聯勛貴,鼓動邊軍,意圖阻撓廷議。」
「臣今日出言反對,實是出自公心,至於昌平侯及其侄楊能的一應指控,實乃攀誣構陷,陛下聖明燭照,明斷千里,萬不可聽信讒言……」
話音落下,在場的諸多大臣,心中頓時隱有所悟。
原來,這才是關節所在嗎?
從楊信的家信,到楊能的自陳書,樁樁件件,楊洪都在逼迫任禮承認一件事情。
那就是,對於整飭軍屯的奏議,這位寧遠侯早就清楚,並且早早的就做好了準備,私下串聯準備阻止廷議。
眾人都以為,這兩封信是楊洪為扳倒寧遠侯所做的鐵證,但是實際上,楊洪想要達到的目的,或許僅僅是……
「如此說來,任侯反對整飭軍屯,並沒有提前和任何人通過氣,除了在今日廷議之上出言反對之外,也沒有使其他的任何手段,對嗎?」
眾目睽睽下,楊洪步步緊逼,絲毫不讓。
任禮的臉早已經黑成了鍋底,但是到了如今,他早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
楊能的這份自陳書,已然將他逼到了死角。
儘管事實確實是如此,但是,他絕不能承認!
勛貴同請反對整飭軍屯,那是朝議洶湧,人心所向。
但是,如果這坐實了這背後有人私下串聯,那就是威逼朝廷,挾功自傲。
而且,巧就巧的是,上一個這麼幹的某羅姓副都御史,剛剛才被判了斬刑。
何況……
任禮瞥了一眼早已經躁動不安的勛臣們,心中不由再度嘆了口氣。
鬧成這個樣子,就算是他想繼續,其他的人,只怕也不願跟他承擔這樣的罪責了。
這些勛貴世家,之所以跟著他反對整飭軍屯,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可不是為了連自己的爵位一併丟掉。
「陛下明鑑,臣不知楊能為何要虛言構陷於臣,但是臣所言俱為實情,既是朝事,自當光明正大的在廷議上各抒己見,斷無私下勾連之事!」
任禮的話音落下,不知是不是錯覺,一旁的武臣隊伍,似乎齊齊鬆了口氣。
緊接著,一眾勛臣便紛紛站了出來,道。
「陛下,任侯所言甚是,臣等身為朝廷大臣,若有不同見解,自當御前稟奏,絕不會私下勾連。」
「不錯,陛下切勿聽信讒言,朝廷政務,本就各有看法,照臣看,必是昌平侯和寧遠侯接有私怨,所以,才有如今朝堂爭辯。」
「陛下,事到如今,真相已然明了,昌平侯無有實證,攀誣朝廷重臣,理當降罪,請陛下責罰!」
有了任禮的表態,其他的勛臣,不管心中是如何作想的,必然都立刻站出來撇清關係。
然而,七嘴八舌之間,風向卻再度隱隱有變。
原本各家都是在撇清自己,但是,不知從哪個人開始,卻開始重新攀扯到了楊洪和任禮的紛爭之上。
於是,一直在原地未動的楊洪臉色一沉,便道。
「諸位的意思,難道說,是本侯用自家兩個後輩的聲譽和前途,來攀誣任侯爺嗎?」
「私怨?何等大的私怨,值當本侯賭上這些?」
楊洪是多年的沙場老將,此刻鬚髮皆張,怒目圓瞪,一身氣勢十足,絲毫不像是纏綿病榻許久的樣子。
這般威勢,頓時讓一群武臣閉上了嘴。
與此同時,文臣這邊,卻反而掀起
第六百三十七章:來之不易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