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余儼一樣,反應到如今交鋒的真實雙方的,自然不少。
於是,無數或明或暗的目光,都落在了最前端的工部尚書陳循身上。
面對著這神色各異的注視,陳循倒是老神在在的,並無絲毫異樣。
他既然敢做,自然不怕被人看出來。
在眾臣的眼中,陳循是一個飽讀詩書,穩重謙遜的大臣。
但是事實上,只有真正和這位老大人確確實實共事過的人,才會明白,陳循其實是一個謹慎中透著一股闖勁兒的人。
當初內閣新晉成立,他為了舉薦閣臣的權力,和王翺發生衝突,甚至敢在經筵之上,給這個新任的首輔難堪。
其後,在內閣的狀況並不明朗的情況下,又敢毅然脫離內閣,轉任排名不那麼靠前的工部尚書。
剛一到工部當中,在並不熟悉實務的情況下,敢於接下修築大渠這樣重大的工程。
該激進的時候,陳老大人從不猶豫。
但是,激進歸激進,他只是敢於冒險,並不是魯莽。
不錯,朱鑒昨天晚上的確來找過他,或者更準確的說,在更早之前,太上皇從宣府起行準備回京的時候,朱鑒就在信件當中,跟陳循提過這件事情。
他當然知道,這件事情的背後,隱約有著太上皇的影子。
但是,他還是願意在朝堂上幫助朱鑒,和之前的所有事情一樣,今天的局面,陳循也自然有屬於自己的考量。
要知道,正常情況下,東宮出閣備府,是一體的流程,這個流程無論對於朝廷來說,還是對於朝堂來說,都是一件大事。
從朝廷或者社稷的層面上來講,東宮出閣意味著儲本已經安定下來,從政治意義上講,太子會頻繁的出現在朝局當中,即便如今的太子,只是一個三歲的娃娃,也不例外。
而從朝堂的角度來說,太子出閣,意味著清流科道的狂歡。
從龍之功,可遇不可求。
人的認知往往來自於經驗,雖然歷史上皇位鬥爭血腥頻繁,但是實在的說一句,大明開國至今,還沒有出現過更易太子的情況。
所以,哪怕如今天家局面微妙,但是儲本穩固,還是如今朝堂上的共識。
何況,當初天子繼位,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其中之一的交換條件,就是百年之後,讓皇位重回太上皇一脈。
更不要說,那份真正奠定的東宮牢固地位的手詔,如今還在慈寧宮當中放著,這份手詔,當初陳循可是親眼見過的。
當然,如果說單純從私心上來說,任何一個人登上帝位,肯定都想傳位自己的子嗣。
但是,一來本身禮法在上,二來如今的東宮身份又和普通的東宮不同,三來……
隨著近一年多的磨合,朝堂上的眾多大臣,也開始漸漸摸清楚了這位新天子的脈搏。
這位陛下雖然不能說是無暇聖君,但是大德無缺,事事以社稷國家為重。
像是更易東宮這樣會動搖社稷之事,若僅出於私心,是斷斷不會為之的。
當然,也不排除會有意外發生。
說不定天子在其他事情上都能大局為重,偏在這件事情上被私心所困,不顧一切想要易儲,但是,那畢竟是小概率事件。
多數朝臣還是傾向於認為,當今天子不會這麼做的。
當然,再小的概率,也有可能發生。
但是,這世上之事,哪有不冒風險的?
還是那句話,從龍之功,可遇不可求。
太子一旦長成,便是一帆風順的康莊大道,君不見當初煊赫一時的三楊,皆是仁宗皇帝潛邸舊臣?
身在仕宦,誰不想像三楊一樣,君臣相得,盡攬大權,最後功成身退,還能留下身後美名,這簡直是天下讀書人能想到的,最完美的一生。
當然,以陳循的身份地位,即便備置東宮屬官,也不可能叫他去。
六部七卿,權重事忙,最多擔個虛銜。
真正進入東宮的,是大批的年輕官員,翰林清流。
這對於陳循來說,才是最緊要的。
要知道,整個六部
第五百六十七章:俞次輔被迫竊取了勝利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