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重華殿的御座上,朱祁鎮長長的吐了口氣,不知為何,這種往常早已經做慣了的事,他今日竟有些緊張。
抬頭看了看時辰,眼瞧著外頭一直沒有動靜,朱祁鎮心中有些煩躁,想要找人開口問問。
但是,就在此刻,殿外忽而傳來一陣響動,朱祁鎮連忙坐直了身子,端正儀態。
殿門被緩緩推開,晨光透過殿門照耀在一塵不染的地上,朱祁鎮抬頭望去。
當先一人,身著蟒衣,面白無須,正是如今天子身邊的隨侍太監,司禮監秉筆懷恩!
然而,還未等他臉上露出笑容,身子便僵在了原地。
因為,懷恩在跨進殿門之後,略一側身,身後空空如也,絲毫沒有天子的身影。
目光下移,一個穿著大紅過肩蟠龍袍的小娃娃,小臉繃得緊緊的,邁著小短腿像模像樣的走到懷恩前頭,然後在殿中跪倒。
「兒臣朱見深,給父皇請安。」
…………
長公主府。
雖然說是讓駙馬即刻起行,但是, 畢竟薛桓並沒有犯錯,讓他去南京協理軍務算是朝廷的正常派遣, 並不是申斥責罰, 何況, 駙馬還『生著病』……
所以,朝廷倒也不至於真的不近人情到逼著駙馬立刻出發, 只是客氣的派了人到公主府上說,駙馬的官牒官印等物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不錯, 自從昨日駙馬在長公主府『偶感風寒』之後,就一直留在長公主府中,並沒有出門。
因此,朝廷送信的官員, 自然是直接遞了帖子到了長公主府。
將人客客氣氣的送走,長公主府的姑姑方迴轉到了花廳當中,稟報道。
「殿下,人已走了。」
常德長公主此刻穿著一身輕便的襖裙,斜倚在榻上, 清麗的臉上,卻帶著掩不住的愁色。
她瞥了一眼管事姑姑遞上來的拜帖,嘆了口氣, 問道。」駙馬呢?還在鬧脾氣嗎?」
「是,從昨日到現在,送到門外的膳食都是原封不動的拿走,婢子們也被堵在門外不讓進去。」
提起此事,這位管事姑姑的臉色不由有些難看。
要知道, 她是隨著長公主出嫁的宮中老人,不說自小看著常德長公主長大,但也是金尊玉貴的將公主伺候著。
相較之下, 薛桓雖然是世家勛貴出身, 但是, 在長公主面前,自然還是身份低上不少。
眼瞧著這薛桓竟然敢在公主府鬧脾氣, 這位管事的姑姑心中不滿之意早就快按不住了。
要不是常德長公主壓著, 她早就撤了這不識好歹的駙馬膳食, 餓上三天, 看他還敢給長公主臉色看。
當然, 這番話叫她說,是不敢的。
畢竟,常德長公主和薛桓雖然是宮中聖母指的婚,但是,到底也是當初常德長公主自己點了頭的,兩人成親之後,不說是如膠似漆,可也是琴瑟和鳴,管事姑姑才不會這麼沒眼力見,多嘴多舌,只是,口氣中的一抹小小怨氣,卻是掩不住的。
常德長公主自然聽了出來,幽幽的嘆了口氣,她開口道。
「姑姑,你不要怨他,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對,可是……唉,算了,這拜帖既送來了,便是在催著駙馬起行了……對了,宮裡頭可有消息了?」
這倒也不是常德長公主在替薛桓辯解,而是,這一次她的確做的有些過分。
昨日,薛桓得了旨意,特意從駙馬府跑過來,要跟她一同進宮。
常德長公主原就打算攔著他,不讓他再摻和這檔子事兒,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跟他細說。
這一回,剛好趁此機會, 夫妻二人談了許久, 但是,讓常德長公主失望的是, 不管她怎麼說,薛桓都不肯放棄抽身。
於是,一番道理講不通之後,常德長公主一狠心,索性便命人將薛桓鎖了起來,然後派人去宮裡送消息,直接就說駙馬病了。
然後她自己一個人,備了長公主儀駕,去了南宮當中,算是完成了自己的表態。
但是,後果就是,從昨天到今天,薛桓都將門反鎖了起來,誰叫
第六百六十三章:長公主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