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這樣的事情上,于謙等人和他們一樣,立場也不是那麼輕易好動的。
可是,剛剛朱儀的意思卻是,拋掉立場不談,在具體的政務當中,達成一致。
如此一來,倒的確是個好辦法……
「不錯!」
張輗率先開口,道。
「這一點,的確是我們以前忽略了,就拿太子殿下出閣之事來說,朝中諸臣,其實有不少是支持殿下出閣的,畢竟,儲本邸定才能社稷安穩。」
「甚至於後來的備府設官等事,也有許多大臣是贊成的,其中,也不乏一些重臣。」
「但是,我等卻沒有善加利用,而是……」
話說到這,張二爺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朱鑒,停住了話頭。
氣氛有些尷尬,話未出口,但是,結合剛剛朱儀對朱鑒的一番斥責,其實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他們明明可以聯合那些支持太子出閣的大臣一起推波助瀾,但是,囿於立場和某些人的私心,卻在朝堂上鬧起了軒然大波。
事情鬧得越大,越不利於朝堂穩定,太子出閣,固然有安定人心的作用,但是,因此而引起那麼大的衝突,自然也就讓許多原本支持的大臣,開始猶豫了起來。
朱鑒的臉色變了變,但是,他此刻也想通了朱儀這一番話之間的聯繫,沉吟片刻後,他罕見的道。
「國公爺說得對,過往時候,朝堂上是老夫考慮不周,有些莽撞了。」
啊這……
在場眾人望著朱鑒,相互對視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驚訝。
朱鑒這個老頭,竟然會肯認錯?
不過,面對眾人怪異的神色,朱鑒卻坦然自若,仿佛他不過是說了一句平常的話一樣。
唯有朱儀,眼中迅速閃過一絲笑意,隨後道。
「閣老不必如此,前番無論是迎歸太上皇,還是太子殿下出閣之事,都是天子表面贊成,實則反對的。」
「所以,衝突是免不了的,若無閣老在朝堂上竭力奔走,殿下出閣之事,不會如此順利。」
這算是給了個台階,朱鑒嘆了口氣,道。
「話雖如此,但是,畢竟還是多了許多波折。」
「不過,前事已了,我等還是要往前看,國公爺,你的意思,老夫大致明白了。」
「是想要通過具體政務上的支持,來拉近和朝中重臣的關係?」
「不止如此!」
朱儀輕輕搖了搖頭,道。
「最開始我就說過,我們之前的方向出了錯。」
「雖然說,如今南宮和天子關係緊張,天子對我等,也一直有意打壓,但是,這不代表我們要一直跟天子對著幹。」
兜兜轉轉,最終還是繞回了最開始的問題。
不過,經歷了前頭這一系列的鋪墊,再聽到這個結論,眾人明顯更加能夠接受了。
見此狀況,朱儀趁熱打鐵,繼續道。
「以往時候,因為迎歸太上皇和太子殿下出閣等諸事,我等不得不和天子在朝堂上暗鬥,但是除了這些,其實很多政務上,我等是沒有必要這麼做的。」
「這次草原之事便是如此,這個反調,我們不唱,自然有人去唱,何必要冒這個頭呢?」
「和天子作對,不是我們的目的,尤其是天子對科道的改革,更提醒了我這一點,如今天子越發強勢,我等卻越發弱勢,這種情況下,我等與其徒勞無功爭一口氣,倒不如想想,該如何在朝堂上,增加自己的話語權,才是最根本的。」
「打鐵還需自身硬,我等在朝堂上的話語權重了,自然,以後也就能應付各種局面,不必如此被動了。」
這話說完,在場眾人都不由開始思索起來。
片刻之後,焦敬道。
「國公爺說的有理,但是,您剛剛也說了,天子一向在刻意打壓我等,既是如此,我等又如何才能夠增加自己在朝堂上的話語權呢?」
「這很簡單,無非賞罰分明四個字而已!」
朱儀轉頭看著焦敬,旋即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