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大堂。
盧忠的話音落下,其他三人的眉頭都不約而同的皺了起來。
到了,還是俞士悅開口問道。
「指揮使的意思是,要查地方官員?」
京中的官員,都查的差不多了,那麼不在京中的,自然就是地方官員了。
還未等盧忠答話,上首的陳鎰就搖了搖頭,道。
「王振這些年雖跋扈擅權,但終究未出過京城,和地方官員牽連甚少,便是公務往來,也是通過六部,地方上能和王振牽連的官員,少之又少。」
「再則,京城官員查了個遍,聲勢已經夠大了,各地官員何止萬計,不宜動盪太甚,天子只怕並非此意。」
老大人一開口,就直接否認了這個可能。
或者說,哪怕盧忠真的是這個意思,陳鎰也不會同意。
王振這些年,擅權僭越是固然的,但是他又沒想篡位造反,還不至於培植什麼地方勢力。
他的影響力更多的是在中樞,所以查地方官,根本就是株連了,那可是比王振專權,更要嚴重的事情。
瞥了一眼明顯感到有些可惜的盧忠,陳鎰冷哼一聲,沉聲道。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盧指揮使就不要賣關子了,老夫觀天子之意,已有結案之心,所差者不過一份契機而已。」
「盧指揮使今日將我等齊聚,卻如此模稜兩可,難不成,是想讓老夫親自入宮去向天子質詢嗎?」
陳鎰可和一般的朝廷官員不一樣,別看他在天子面前跟個背黑鍋的受氣包勢大。
但是實際上,左都御史在朝堂當中的地位,僅次於吏部尚書。
別人顧及盧忠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但是陳鎰可不會給他半分面子。
他之前沒管這檔子事,是因為現在朝局穩定,這案子到底什麼時候結,影響不大。
作為左都御史,有更多亟待他關注的政務要處理,所以甩手給了大理寺來處置。
但是如今,既然都找到他門上來了,那不管就不合適了。
事實上,對於陳鎰來說,這也不是什麼難事。
上回軍報到京之後,天子給了七卿重臣隨時入宮請見的令牌,不知是為何,到現在都沒有收回。
這件事情在俞士悅看來難辦,但是在陳鎰這裡,不過進宮一趟的事情。
這可比在這裡應付這個什麼錦衣衛指揮使,要簡單的多。
「這……」
盧忠連忙起身,拱手賠笑,道。
「總憲大人莫要動怒,本指揮也是猜測之語,何況,我這話還沒說完,幾位老大人便自己往地方官上攀扯,這可怪不到我身上。」
「哼。」
陳鎰冷哼一聲,盯著盧忠沒有說話。
身在中樞,他是有資格接觸到相當一部分密奏的,雖然其中不包括錦衣衛的。
但是至少,他知道的,可遠比普通的朝廷官員要多。
其中就包括,錦衣衛這些日子,假借查案的名頭,向各家府邸滲透的情況。
不過,因為如今是新君剛剛繼位,需要對朝廷加強掌控,所以朝堂的一干大員,也就沒有過多干預。
但是這種容忍並不是無限度的。
至少,他們絕不會放任錦衣衛將勢力延展到各個地方。
所以,陳鎰說要進宮親自去向天子質詢,可不是單純要去質詢結案一事。
見此狀況,盧忠也不敢怠慢,連忙道。
「著實是老大人們誤會了,本指揮使說的是不在京的官員,但卻不是地方官,畢竟,地方上能和王振有什麼牽扯。」
「我說的是,王振在時,受其命被外遣出京辦事,尚未回京的官員。」
話到最後,盧忠的神情也嚴肅起來,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
俞士悅等人,將這番話在心中過了一遍,頭上不由得滲出意思冷汗。
王振在時,受命外遣出京辦事,且現在尚未回京的官員。
這幾個限定詞一出,那麼這位盧指揮使到底指的是誰,也就呼之欲出了。
雖然盧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