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是無事了!」
面對著高谷的憂慮,公房中響起一道沙啞的聲音。
這句話不是王翱說的,而是陳循說的。
很顯然,剛剛王翱的一番話,對他的打擊不小。
以致於,讓他此刻的聲音都有些沙啞,透著一股暮氣。
不過,相對於之前的意氣風發,如今的陳循雖然看起來有些頹唐,但是也多了幾分沉靜。
抬頭對上高谷的目光,陳循開口道。
「陛下既已同意,廷推閣臣,那麼至少,對於內閣的信重還是依舊如故,世用你不必憂心。」
說罷,陳循起身,走到王翱的面前,拱了拱手,神色真誠,道。
「首輔所言,此事,是老夫冒失了,這一次,是老夫和世用,欠首輔一個人情,此後內閣之中,當以首輔為首,老夫必將竭力配合。」
說罷,不待王翱說話,陳循便轉身出了公房。
高谷一陣苦笑,只得道。
「九皋兄莫要生氣,此番,的確要多謝九皋兄,在御前轉圜,德遵兄只不過是一時抹不開面子,心裡一樣是感念九皋兄援手的。」
王翱倒是平靜的很,仿佛剛剛劍拔弩張的氣氛不存在一樣,一如既往的帶著一絲笑意,道。
「世用說笑了,我等乃是同年,德遵兄的性子,我豈不知?」
「你且放心,如你方才所說,內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等皆是為朝廷辦事,有所衝突,也都是各有主張,談不上什麼生氣不生氣的。」
「往後,內閣的一應政務,還需世用你和德遵兄一起,同老夫齊心協力,方是正事。」
高谷低頭,拱了拱手道。
「首輔說的是。」
不過,話雖如此,他心中還是忍不住暗暗嘆了口氣。
經此一事,他們之後在內閣當中,只怕真的是要處處受王翱掣肘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夜,陳府。
書房當中,陳循和高谷相對而坐。
此刻的陳循,已無白天時候的急躁怒火,擺弄著手裡的茶具,看起來行雲流水,甚是賞心悅目。
小小的紅泥杯子,被遞到了高谷的面前,茶香繚繞,盈鼻而來。
與此同時,陳循也捏起杯子,飲了一口,臉上浮起一絲陶醉之色,道。
「世用且嘗嘗,這茶還是之前宮中賜下的武夷貢茶,水也是剛送來的甘泉水,清冽撲鼻,用來泡茶,尤其得宜。」
高谷一臉哭笑不得,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惹得陳循一臉不悅,道。
「如此飲茶,豈能品出意趣?白費了老夫一番手藝。」
擱下杯子,高谷再也忍不住了,開口道。
「德遵兄,你倒是能夠沉得住氣,你沒看見今天你走之後,王九皋得意的模樣。」
「說什麼是為了內閣好,不過是為了打壓你我二人罷了,這口氣若是就這麼咽下去,你我以後,豈不是要任他拿捏?」
相對之下,陳循依舊是一副雲淡風氣的模樣,一邊將手裡茶具再洗一遍,一邊問道。
「那不然呢?」
高穀神色一滯,卻是沒有言語。
實話實話,翰林院的權柄被奪,損失最大的不是陳循,而是他高谷。
要知道,陳循當初是以狀元的名次,直接入的翰林院,一步一個腳印,做到了翰林院掌院學士的位置。
因此,他在翰林院的影響力,更多的來自於他多年的經營,而不單單是掌院學士這個名頭。
至少,曾經在他門下受業的那些學生,不可能因為他被罷去了掌院學士,就不認他這個老師。
但是高谷不一樣。
他是先入的內閣做中書舍人,然後才流轉到翰林院,在看重科舉成績的翰林院裡,他並不算出挑。
只是因為本身能力夠強,加上機遇足夠,才做到了侍講學士的官職,成為了陳循的副手。
他的掌院學士,還是因為三楊去後,內閣空虛,為了將他調入內閣而特意升的。
因此,他對於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