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宮。
朱祁鈺到的時候,汪氏和杭氏,正在陪著吳太后用膳,還帶著大哥兒和二姐兒。
大哥兒就是朱祁鈺的長子,杭氏所生,名為朱見濟,比朱見深要小几個月,如今剛剛學會說話,但是吐字還不清不楚的。
二姐兒則是朱祁鈺的嫡女,汪氏所生,封號固安,要比朱見濟再小几個月,現在連話都還不會說。
兄妹倆剛剛吃飽,被奶娘照看著,在榻上玩耍。
眼見朱祁鈺邁步進來,「呀呀」的朝著自家父親的方向興奮的喊著。
「皇帝來了,不過你來的不巧,哀家剛用過膳,不然你還可以蹭頓飯吃。」
吳太后顯然十分高興,還有心情開玩笑。
朱祁鈺打眼一瞧,他的確來的不巧,宮人們都開始收拾殘羹剩飯了。
免了一干宮人和杭氏的見禮,朱祁鈺在墩子上坐下,同樣笑吟吟的道。
「母妃這是斥責兒子,這些日子來的不夠勤快,是兒子的錯。」
吳氏伸了伸懶腰,坐到榻上,抱起只會「呀呀」叫的二姐兒,輕哼一聲,道。
「哀家有孫子孫女陪著,你自去幫你的朝政便是。」
一家子在一塊說了會話,濟哥兒現在已經會站著了,但是還是喜歡爬來爬去的。
有兩個小娃娃在,暖閣裡頭熱熱鬧鬧的,讓朱祁鈺陰鬱的情緒,也不由得消散了不少。
不過畢竟兩個孩子還小,玩了一會就累了,各自被母親帶著下去休息。
這個時候,吳氏也收斂笑容,開口問道。
「可是遇上什麼煩心事了?」
朱祁鈺沒怎麼猶豫,把盧忠帶來的消息,跟吳氏說了一遍。
想了想,索性將任禮的事情也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吳氏的臉色依舊平靜,不過眉頭卻同樣微微蹙起,道。
「你所說的寧遠伯之事,的確值得重視,畢竟此戰當中,他立有大功,回京之後,若不賞賜重用,恐會引起勛戚的不滿。」
「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憂心,就算他是孫氏的人,如今也翻不起什麼風浪,最多是用來自保罷了,他總不可能逼宮造反,了不起,你讓他去五軍都督府,不要讓他掌兵便是。」
京城當中,緊要的地方就那麼幾處。
京營,京衛指揮使司,錦衣衛,東廠,還有五城兵馬司,這些基本上就是京城能夠調動的武備力量。
五軍都督府雖然是武將的最高機構,但是卻沒有調兵權,只有統兵權。
所以其實任禮的問題不難解決,就如吳氏所說,只要不讓他掌兵,一切都好說。
然而……
朱祁鈺嘆了口氣,道。
「一個任禮,固然好說,即便有功在身,也容易安排,只不過任禮之事,讓兒子心中有些警覺。」
「勛戚的勢力盤根錯節,任禮已經算是和京城勛戚牽扯甚少之人,但是依舊如此疑點重重。」
「若他真的是孫氏的人,那麼京中其他的實權勛戚,又有多少心懷不軌,實難知之。」
對於勛戚,朱祁鈺一直感到十分頭疼。
到現階段為止,勛戚已然是武臣的主要來源,這和大明的軍戶制度有關。
勛戚世襲,實際上是一種高等的軍戶制度。
如果要動的話,牽扯太大。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在這次大戰當中,敕封一些新的勛戚。
但是問題就在於,大明的爵位還是很金貴的,除了靖難之役這種特殊情況之外。
領軍大勝,斬敵過萬,也就是個伯爵。
想要封侯的話,恐怕得把也先或者脫脫不花給生擒了,才勉強夠得上。
這次大戰當中,倒是有那麼幾個夠得上封爵的,但也是屈指可數。
像是楊洪,郭登,陶瑾這些人。
但是問題是,像楊洪,郭登,這些人都是鎮守邊境的一方大將,封爵之後,也不可能把他們撤回來。
其餘的能夠敘功的,基本上也是本就職位都不低的將領。
就像像陶瑾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