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舒良遞上來的詳奏,朱祁鈺的臉色一陣難看。
不出意外的是,這次地宮崩塌,就是有人在背後搗鬼,但是,即便是朱祁鈺也沒有想到,對方竟敢如此膽大包天,直接在地宮當中埋藏火藥。
「……經查,這些火藥是埋藏在地宮原本挖出的那條小道當中的,這條小道,因是陳敬私自開挖,所以,他不敢讓人知曉,私自從找了未經工部登記核實的工匠,利用職權之便放入了皇陵當中,替他修補地宮。」
「卻不曾想,這些工匠暗中偷偷夾帶了火藥進去,趁著掩埋小道的時機,將火藥混入填土當中,雖然每次都夾帶的不多,但是,在帶進去之後,他們會將原本的填土重新挖出來,替換成火藥,直到地宮崩塌那日,一名李姓工匠偷偷點燃引線,導致了地宮崩塌。」
「奴婢到達皇陵之後,第一時間封鎖了現場,將一應人等全數羈押,但是,那名工匠顯然早有準備,在引爆地宮之後,就順著後山的一處隱秘小道偷偷溜走,隨後,奴婢帶人在四周搜索,在天壽山西北五里處,找到了這個工匠的屍體……」
整個事情並不複雜,但是,聽完了經過之後,朱祁鈺卻忍不住將奏疏重重的砸在了面前的御案上。
先炸地宮,再毀屍滅跡,這般作為,已經不簡簡單單是膽大包天四個字可以形容的了,這簡直就是在挑釁!
而且,是毫不掩飾的挑釁,要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錦衣衛和東廠不可能不詳查,只要查了,必然會查到那些工匠的身上,而背後指使者選擇毀屍滅跡,甚至於,直接拋屍在天壽山的四周,擺明了就是不打算掩飾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
這是明晃晃的告訴朱祁鈺,炸地宮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而且,他們不怕朱祁鈺查下去,或者換而言之,他們有信心讓朱祁鈺最後什麼都查不到。
乾清宮中一片寂靜,周圍的一眾侍者都噤若寒蟬,包括舒良在內,都不敢有絲毫的動作,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應該說,朱祁鈺已經好久,都沒有動過這麼大的肝火了,自打從郕王府醒來之後,他這一世對許多事情都看淡了,但是,如今發生的事情,無異於將他的臉面丟在地上踩,如何能讓他不生氣?
額頭上突然傳來一陣眩暈之感,讓朱祁鈺不由伸手撐住了身子,見此狀況,一旁的舒良不由有些慌亂,連忙上前道。
「皇爺保重龍體,可要喚太醫來?」
不過,讓他感到安心的是,只是片刻,朱祁鈺就擺了擺手,道。
「舒良,朕有差事要交辦給你,你現在帶著朕的手詔,去皇陵,一定要……」
…………
南宮,窗外鵝毛大雪紛飛,時間已近深夜,但是,重華殿中,仍舊點著一盞孤燈。
朱祁鎮坐在御座上,面前攤著一卷古書,可他的目光,卻落在了底下跪著的蔣安身上,問道。
「消息確實?」
蔣安磕了個頭,道。
「回皇爺,確實,消息是奴婢一個在太醫院做事的親戚傳來的,說是皇上驚聞了地宮被炸之後,急怒攻心,氣血不平,現在已經臥床不起,神智也時有不清,據太醫診治後的結果來看,至少兩個月內,怕是不能起身了。」
「吳公公那邊也傳來消息,說皇上在清醒之後的第一時間,就派了東廠的舒公公又帶了大批人到天壽山去,看樣子,是不把此事查個清楚,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好!」
面對這樣的消息,作為親哥哥的朱祁鎮,臉上卻忍不住閃過一絲興奮之意。
「沒想到皇帝這麼經不住氣,真是意外之喜!」
眼中流露出一絲消息,朱祁鎮站了起來,在殿中來回踱步,走了幾圈之後,他像是突然下了什麼決心一般,開口道。
「你現在就去,將朱儀,陳懋還有張輗三人,全都召進宮來,記住,讓他們秘密進來,不可驚動旁人。」
聞聽此言,蔣安先是一愣,旋即,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立刻點了點頭,道。
「奴婢這就去辦……」
然而,就在他打算退下的時候,朱祁鎮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道。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