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散後,依照慣例來說,當是經筵講讀。
不過因為現在特殊時期,朝廷上下都繁忙的很,朱祁鈺便下令,暫停經筵講讀。
倒是讓剛剛領了知經筵事的禮部尚書胡濙老大人感到一陣輕鬆。
不過朱祁鈺也沒閒著,眼瞧著已經快晌午了,他用了午膳,便回到文華殿繼續處理奏疏。
有了前世的經驗,朱祁鈺其實看的很快,不多時,厚厚的一摞奏疏就薄了下來。
當然,這也是託了內閣的福。
票擬是個好東西。
如今內閣雖然還是只有陳循和高谷兩個人,但是他倆都是政務老手,一般情況下,給出的票擬意見都準確合適。
如此一來,大多數有前例可循的朝務,基本都不需要朱祁鈺太過操心。
正常情況下,他過一眼,覺得沒什麼大的問題,就准了。
如果覺得不妥當的,就另外放起來,等第二天早朝的時候討論。
起碼到現在為止,除了上回彈劾王振的那些奏疏,朱祁鈺都還沒有留中不發的。
然而此刻,朱祁鈺手裡拿著一份奏疏,卻是沉吟不語,罕見的露出一絲猶豫的神色。
成敬剛好捧著一摞新的奏疏走過來,見此情況,便開口問道。
「皇爺,這份奏疏可是有何不妥?」
現在的成敬,已經不是區區郕王府的一個總管太監了。
因為這次登基大典辦的比較倉促,事實上,很多的事情都沒來得及做,比如說,後宮當中的名分和尊位,都還沒有確定下來。
但是這些事大事,需要上朝廷商議的。
相對而言,錦衣衛,東廠,司禮監這三個要害部門,雖然同樣重要,但是屬於皇帝可以一言而決的事情,不需要和外朝商議便可定下來的。
所以朱祁鈺登基之後,頭一件事情,就是選了可靠的人執掌錦衣衛。
至於司禮監這邊,既然吳氏說金英可用,朱祁鈺就索性將他提拔成了掌印太監,同時讓成敬擔任秉筆太監。
如此一來,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將金英打發出去。
底層的官員們往往以為,司禮監對外朝最大的影響力,來自於批紅大權。
但是實際上,只要在中樞六部待過一段時間,就會清楚,並非如此。
批紅大權的確是一道利器。
但是至少在這個時候,它適用的範圍太窄,基本上來說,只會出現在天子倦政的時候,才會由司禮監代為批紅。
但是大明這幾代天子,除了宣宗皇帝有些貪玩之外,都算是比較勤政的。
就連現在被俘在虜的太上皇,親政之前有張太皇太后管著,親政之後雄心勃勃的,其實也不怎麼將政務交給司禮監代為批紅。
所以事實上,司禮監對於外朝最大的影響力,來自於參知政事。
朝廷的大政方針,措施政策,看似是以奏疏的形式呈上來,但是實際上,在各部上呈之前,都是經過多次討論的。
這種形式稱之為部議,參與人數不等,有時候是一個衙門,有時候是好幾個衙門,根據具體情況而定。
說白了,就是同部門和跨部門會議。
到了司禮監掌印太監的大璫,便有資格參與外朝的部議和閣議。
通常情況下,只要是涉及朝廷大政的軍國大事,部議必須要有司禮監掌印太監或秉筆太監列席旁聽。
甚至於有些特殊的事務,有皇帝詔命的情況下,也是需要司禮監參與旁聽的。
一般來說,如果司禮監員額足夠,參加部議就要輪流去。
但是考慮到現在司禮監只有金英和成敬兩人,朱祁鈺便索性讓金英負責參與部議,成敬負責留守司禮監。
反正外朝的那些大臣,對金英的信任其實更高於剛剛被提拔的成敬。
剛好金英和成敬,在政事上一內一外,他用起來也更加放心些。
聽見成敬的問話,朱祁鈺將手裡的奏疏遞給他,臉色有些讓人捉摸不透,道。
「你瞧瞧。」
成敬於是接過來,一目十行的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