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滄序處一臉埋怨地留在皇宮收尾,季曜穹懶洋洋回家吃飯的時候,崇螢等人剛好帶著不成人樣的丑夫從公主府離開。
花星樓找來個麻袋將丑夫套在裡面,又雇了輛馬車回去,否則他們三個加一隻會動的麻袋,怎麼看都覺得有人命案子在身上。
馬車裡,流雲還在看掌心的毒,小臉皺著像是擔心好不了的樣子,崇螢微微笑了下安慰他道:「不用擔心,待會兒就沒毒性了。」
「我不是擔心這個。」流雲搖搖頭道,「我只是在想這回又讓晏離那傢伙跑了,下次再想逮住他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一想到總有那個人在背後藏著,在我們想不到的時候冒出來找麻煩,我就覺得心裡不安生,果然敵人就應該早早地拍死在棺材板里,才不會讓人夜不能寐。」
流雲說完忽然想起旁邊還坐著崇螢,猛地一怔,連忙轉頭看向崇螢道:「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
「你慌什麼,我又沒說你錯了。」崇螢抬手摸摸他的腦袋道,「相反我覺得你的想法很對,『先下手為強』,永遠是自保的第一優選,何況身後的責任越大,就越要杜絕死灰復燃的可能。」
流雲愣了愣,抬眸看著她:「姐姐真的覺得我說得對?那為什麼我總覺得姐姐在很多時候明明可以一下子就解決敵人的,但卻偏要給他們留條生路呢?」
比如蕭寅,比如棠鹿雪。
「大概是因為——」
低頭看著自己掌心的紋路,崇螢腦海中閃過前世那些虛渺的記憶,而後微微笑了下道:「大概是不想再染那麼多血了吧。」
她只是她的時候,殺伐果斷從不留情,可是也因此封閉了自己的情感,錯過了一段本可能很美好的感情。
當她穿越而來接替原主成為新的崇螢後,她便想換種活法,事實證明她選對了,因為她不再是那個冷冰冰的崇螢,所以如今才會擁有身邊這麼多家人和朋友。
崇螢捏捏流雲的小臉,眼神中沒有流雲那樣的嫉惡如仇,反而多了許多超然和淡定:「也沒什麼不好吧,給他們一條生路,說不定會有額外收穫啊,你看崇陽不就改邪歸正了?」
她將弟弟攬在懷裡,教他:「對待敵人不手軟是對的,但如果你已經足夠強大,強大到不需要畏懼那一兩個敵人的時候,保留一份仁善之心也未嘗不好,尤其放眼天下來看,仁君可比暴君難當多了。」
流雲怔了怔,靠在她肩頭若有所思。
仁君嗎?
沉默半天,流雲忽地一笑道:「反正有姐姐在,姐姐是仁君就夠了,我才不管那些,我就要當姐姐的小暴君!誰敢欺負姐姐,我就把他按死在墳墓里!」
崇螢好笑地搖頭,馬車外駕車的花星樓聽見兩人的對話,也不禁勾起了唇角,不止流雲會保護她,他也會盡最大的能力守護著她,只要
「吁!」
花星樓忽然扯了一下韁繩,馬車倏地停下,崇螢和流雲沒防備地往前栽了一小步才堪堪坐穩,崇螢忙問:「怎麼了星樓哥?」
花星樓唇角微抿,目光複雜地看著前方那輛馬車,沉聲道:「螢兒,你最好出來一下,我想他應該是在等你。」
等她?
崇螢有些不解,撩開車簾探出頭來順著花星樓指的方向看向街角那輛灰色的馬車。
駕車的是她很熟悉的人——蕭癸。
看見她的身影,蕭癸很熱情地朝她招手:「崇小姐!」
崇螢微怔了怔,下意識地,目光落在他身後的馬車上。
「吱呀」一聲,馬車門打開,一隻修長有型的手撩起車簾一角,緩緩露出馬車裡的身影。
隔著一段距離,崇螢看著同樣坐在馬車裡的蕭燼,有一瞬間的疑惑和遲疑。
他在這裡等她嗎?
兩人四目相對,仿佛身旁的行人的同伴都成了背景,眼前只剩下對方。
崇螢以為蕭燼既然在這裡等她,便是有話想要對她說,可是出乎她意料的,他似乎並沒有下車的意思。
仿佛只是乘馬車路過,順路來見她一面似的。
兩人上次見面還是過年那天,隔著一張面具,連彼此的容貌都來不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