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晚了,一路追上冷夜辰,左風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那張熟悉的俊臉早已波瀾不興,沒了笑容,微眯的桃花眼險險上挑,眼尾弧度很容易就染上了冷肅的味道。
這樣的冷夜辰左風沒見過。
記憶里的冷家二少,瘋起來可以拉了一隊人馬深夜繞二環飆車,好似只有快到極致的速度才能釋放,刺激什麼的都顯得太過虛浮。每每拔得頭籌他便大大咧咧的攤在車蓋上望著A市的星空,身上的氣息縹緲的好似夜間氤氳的霧氣,有形無形,有色無色,幾息之間就能不見了,叫你再也找不著它存在過的痕跡。
其實,A市的夜空壓根就沒什麼星星,常年的一輪月亮,圓不圓,亮不亮的,漸漸的沒有人會去留意他們頭頂的這片夜空,他們這一伙人里似乎只有冷夜辰才有這個癖好,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麼。
記得有一回,趕上冷夜辰受了冷叔的氣,他才剛躺下,李家三小子就不怕死的調笑什麼舉頭望明月……之類的。話還沒說完,冷夜辰就躍下了車子,陰陰柔柔笑的好不艷麗,也不說話,上去就招呼……小三子從小別的不行,打架有一手,於是,兩人打了酣暢淋漓的一架。
一直以來,他不願委屈,也不要將就,過得肆意而灑脫。按照冷叔安排好的路走的認真,也走的散漫。也是,有背景有家世,上面又還有一個那樣的哥哥,闖了再大的禍事也有他哥替他收場,上天著實偏愛他。
現在?左風看了看不緊不慢走著的冷夜辰,呵……六年時間,他涅槃歸來。
原來,人生路上,他們已經走了這麼遠了。遠的好像是兩個世紀這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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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夜辰沒有留意左風的神色,他心情不好,很不好。送左風去了零點之夜,他就獨自開車回了冷家。
從外面看,二樓漆黑一片,只有客廳的燈是亮著的,他知道那是李叔常年養成的習慣,是給晚歸的他留的一盞燈。眼波流轉間一絲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失望轉瞬即逝。沒有再進屋的欲望,他轉道去了花園。
初建花園的時候參照的是冷家老宅,他無事便會來坐一坐。
夜異常的靜謐,玫瑰的香氛摻雜著草木的清新混合成了天然的安神劑,躁動了一天無處安放的煩悶,此時似乎淡了。
理智在一點點回籠,他解開了襯衣的扣子,扯了扯領口,靠著吊椅,開始捋清思路。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轉頭,看向了漆黑一片的二樓。目光所凝的位置是安曦的房間。或許是夜色太濃,或許是枝型路燈太暗,只看的見冷夜辰桃花眸里暗光流動,再想看些什麼,卻是辯不清了。
又過了一會兒,似是呆夠了,他帶著滿身的寒氣進屋,鑰匙一丟,步向吧檯。
「啪」的一聲木塞應聲而開,傾斜瓶體,紅色的液體源源不斷的衝進了酒杯里,激起了酒花。半空裡揚起透亮瑩潤的色澤,卻沒能出的杯子,又重新跌了回去,沒進了酒液里。
透明的純色玻璃杯就要碰觸到薄唇,他預備一飲而盡,卻有聲音從背後響起,簡單直接,語氣淡淡的:「要喝就喝牛奶,有助睡眠。」
冷夜辰頓了頓,這聲音不回頭他也知道是誰,不知道為什麼,知道她沒睡,冷夜辰竟有些抑制不住的欣喜。嘴角微翹的回頭,卻見那抹淡藍色的身影已經緩緩的步上了樓梯,只留給他一個消瘦的背影。
她是下樓找水?
等她轉身進屋的時候,冷夜辰看見安曦手裡端著一隻玻璃杯,看色澤,應該是牛奶。他瞅了瞅孤零零的另一隻被擱置在過道立柜上的玻璃杯,挑了眉。
冷夜辰喝乾了杯子裡的紅酒,上樓的時候路過立櫃,掃了一眼滿滿一杯的乳白色液體,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帶著它回了房間。
醒醒睡睡間冷夜辰忽然就想通了困擾了他一天的問題,是,他今天發現他對安曦的感覺有些不一樣。可那又怎麼呢?就像榮冰楠,冰楠與他而言,也不一樣,是像妹妹一樣的存在。
自己對她,是憐惜,是欣賞。而且只是憐惜而已……一定是這樣的。對,不然他怎麼會容忍她提出離開,當初,她說要離開的時候,他沒什麼感覺,想著離開就離開,各取所需罷了。
落地窗是拉開的,風拂了進來,帶著玫瑰的
43.壞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