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點反應,安曦倒也不好判斷這人到底是睡了還是醒著。但有一點她可以確定——就是失眠是一種實實在在的折磨。像是拿鈍刀磨人一樣,剛開始或許是皮膚層的刺激,再然後是神經的麻木,越往後越痛,持久到一定程度,還不如乾脆來點安眠藥的痛快。
想當初,她的手包里也是備了安眠藥的,後來……後來這藥成了標本了吧。
掛斷電話,安曦默默的回了條信息,手指敲擊還未成句,電話就又進來了,還是白安。
安曦頓了下,快速的按掉。
不再贅述,「怎麼了」三個字快速的發送了出去。
窗子是關著的,綠葉晃動不止。日光西斜,淺淺的從窗前一分一毫的退了出去,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偷溜著,若是大意些,就生出了歲月靜好安然若素來。但這靜好往往是分時段性的,好似這將落未落的夕陽,溫暖而不灼人,絢爛而又短暫。
她握著手機等了好一會卻沒收到回復,想著那傢伙是有什麼急事?倒是絲毫沒有留意頸肩上埋頭的人。
左右無事,她臥趟著端著手機看林祺發過來的郵件,視頻她沒動,她現在正端詳著附件里的一副油畫。
看著看著她的眉頭漸漸的擰巴了,似是著了迷一樣,她開始放大圖片。不知道是因為角度,還是裝裱後反光的問題,油畫一角有些模糊,看不清到底畫的什麼。放大了也還是枉然。
當然就整幅畫來說,以安曦業餘的眼睛來看,還是不錯的。
光色精準,筆觸自如,畫面厚重真實的讓人壓抑。
霧靄,陰雲,無際的好似沒有盡頭的天空泄了幾絲並不熱烈的光線,半透過雲層,不耀眼卻在潑墨大半的篇幅里顯得突兀,突兀的成了一個奪人的亮點。不是明暗的比對,反而是一種相較的暗中透亮,又透而不透的攜著微薄的暖色光暈漠然的俯視著。
天空之下,地面也荒寂的只剩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冠如華蓋,無風自動的天地獨渺。枝葉間唯一靈動的就屬駐家其上的鳥雀。來來往往大小不一,品種不同,形態各異。它們的共通點就是沉暗的色調,不是純黑,也不是灰色,介於灰黑之間。卻又奇異的每一隻的羽毛都不相同。
安曦瞥了一眼後,深深的嘆了口氣。對於林祺拿捏油畫名字的事情也不那麼在意了,她的心情被這幅畫影響了,鬱氣滿滿的。
好一會兒,她才慢吞吞將油畫趕出腦子,閉了眼睛。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一連串焦急的腳步聲闖了進來,安曦迷糊著睜開雙眼。
白安正一臉彆扭,秦筱筱拖扯著他的衣袖兩人立在門口,不進也不打算退。
呃,安曦反手揉了揉額頭,輕推開身邊的人爬了起來。她才直起身來,一直冷眼旁觀的人突然利落轉身大步邁開,秦筱筱看著安曦身後病床上某個眯眼微笑著的人,有些訕訕的吐了吐舌頭。
「你們怎麼來了?」安曦靠著沙發淺笑。
「哼」白安冷哼一聲,也不做聲,將頭調了個方向。
秦筱筱呵呵的乾笑了兩聲,跑到安曦身邊,拉著她的手臂輕輕柔柔的發問:「安姐,你怎麼樣了?怎麼會住院了?發生了什麼事?要不是林醫生你出院了我都不知道。安曦還沒答話,她又眼睛亮亮的接著道:「你什麼時候出院啊,我來接你好了,然後好好的給你買點補品,看看你瘦的,臉色還這麼……蒼白。」秦筱筱故意拉長的聲音終於將某個人飄忽的目光再次拉了回來。
「哼」不知道又是誰低低的哼唧了一聲。
「沒事兒,快出院了……。」安曦平淡開口,話還沒講完,傲嬌久了的白安像是受了刺激一樣,蹭的站起身來,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沒說轉身摔門而去。
……
……
秦筱筱眼睛瞟向顫動著的房門,安撫性的拍了拍白安的手。
「他還是這樣?」安曦看著秦筱筱,美麗的大眼睛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著疑問。
秦筱筱摸了摸鼻子,猶豫著開口:「安姐……我,他畢業以後就直接接管白家的公司,我們不常見的,不過聽我哥說,那家子公司他現在經營的有聲有色,挺不錯的。」
安曦聽完點了點頭。
秦筱筱默默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