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侵略性的目光,卻叫空鏡變了臉色。夢境清晰,他知道自己並沒有透露多少訊息。
但是……。
他鬆了握在門把上的手,看向林祺眸光不善:「你知道什麼?」
好似沒有注意到空鏡的目光,林祺依舊笑的漫不經心:「知道的不多,也不少。」一揚手臂,他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就算要走,也不急於一時。至少等這次的診療結束」。說著不等空鏡回答,錯身而過,先一步出了催眠室。
空鏡盯著林祺閒適的背影,邁開步子跟了上去,平靜的眸子裡暗沉一片。
他想,他或許小瞧了這個年輕的有些過分的催眠師。
診療室里,林祺取了茶具姿態優雅的開始沏茶,注水,高沖,分杯……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空鏡執起一杯,茶香四溢,湯水清亮,淺綠色的葉子在小小的杯子裡浮浮沉沉打著旋的沉了下去。輕抿了一口,清醇的香甜帶著灼熱的溫度熨的他的心頭稍稍舒服了些,連帶著蹙起的眉頭也漸漸鬆了。
「空鏡師父」盯著空鏡的眼睛,像是沒注意到裡面的變化,林祺故意頓了頓接著說:「我有幾個問題需要師父解惑」
空鏡擱下手中的杯子,雙手搭著膝蓋,看不出情緒,答的平靜:「好。不過,我也有幾個問題」
林祺莞爾:「知無不言。」
像是有了默契一樣,兩人再無寒暄,林祺直接開口:「我想知道師父夢境出現的具體時間或者導致夢境出現有可能的誘因。」
從心理學上來說,任何記憶間隔性被記起,是需要契機或者誘因。夢境也是一樣,不可能突兀的憑空出現,如果同一個夢境不間斷的重複出現,這本身就已經是個問題了。更何況空鏡的夢境和記憶還剝離不開。
林祺說完,空鏡愣了愣,倒是沒有料到他會問起這個。他還以為林祺會繼續追問夢境中的細節:「時間大概在半年之前,緣由?大概是因為寺里瘋起的流言。」
「流言?什麼流言?」
「呵……」空鏡笑著:「第三條戒律,不非梵行。」眼裡帶著不屑他字字譏諷:「也就是色戒,傳說的我的私生女」
林祺挑了挑眉。私生女?
「你信嗎?」空鏡好似沒有看到林祺挑高的眉梢,掩下浮於唇角的輕蔑,定定的看向林祺,等待意味十足。
是,他在等,等一個答案。雖然這種情緒來的莫名其妙,甚至來不及去細究。但他就是在乎眼前這個陌生的才見過兩面的年輕人的看法。
林祺愣了愣:「信,也不信」。
空鏡怔了怔,勾了勾嘴角,低低的笑聲破碎而出,像是笑夠了,調侃一樣開口:「呵呵……不知道從哪找來的,五官上是有些像」平淡的語氣,好似當事人不是自己。
空鏡執壺自己續了一杯茶水,杯中茶葉翻騰沉浮間,不等林祺反應,空鏡開始講述:「我是師父下山遊歷收下的,小時候,我不是現在這樣子。街頭孤兒,坑蒙拐騙偷都是生存下去的手段,沒有人會覺得不對,我也不覺得有什麼錯處。」空鏡頓了頓,抬眼看著林祺,見他那雙漂亮眸子依舊是清澈如初,沒有任何其他的情緒,面上依舊是淡淡聆聽的樣子。
空鏡心裡突然就鬆了口氣,語氣不自覺的暢快起來:「每天睜開眼睛想的就是飽腹,這頓之後想著下一頓。我沒有信仰,我的信仰是我自己,直到遇到師父。我記得,那天,天終于晴了,巷子裡有了陽光。他好像踏著光一樣走了進來,蹲在我身邊盯著滿是傷痕的我,他的袍子垂到地上的污水裡,他笑的很明媚。」
「當時,我覺得他臉上的笑刺眼極了。沒好氣的讓他滾開。呵呵……你知道他說了什麼嗎?」空鏡笑出了聲,語氣溫柔的自問自答:「他將我抱了起來,然後笑著說,好一起滾。」
似乎是被空鏡影響,林祺慣來淡漠的眼底也染上了笑意,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的靜靜的聆聽著。
「他帶著我游遍大江南北,教我佛法佛理,起初,我是不屑的,冷眼旁觀。什麼因果,什麼善惡,什麼四諦,壓根不存在,這個世界也不需要。我也只是跟著他,以後一定會離開的。直到有次遊歷,我揍了人又被人揍,他回來後不問緣由先禮後兵,道完歉就跟他們打了一架。」空鏡頓了頓
70.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