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翃剛走出大將軍府的大門,迎面便撞見自己的三弟顧翀,當即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
顧翀卻將顧翃拉到了一邊,看了一眼大將軍府的大門,隨即低聲問道:「大哥,我的事,父親怎麼說?」
一聽這話,顧翃面色頓時有些尷尬。
自從自己將三弟從下邳帶回洛陽之後,因為他先前犯下的錯,顧舉便再信不過這個兒子,不敢再讓自己的兒子經手任何事,只希望他本本分分待在府中,做一個養尊處優的閒散公子就好了。
可顧翀並不是一個閒得住的主,時不時跑來大將軍府求見父親,打著為父分憂的名義,希望父親給自己安排點差事做。
可顧舉還在惱怒他之前的所作所為,每次都將他罵得狗血淋頭,最終還給守在大門的親兵下了死命令,沒有他的准許,不許顧翀再踏進大將軍府一步。
顧翀眼見父親如此決絕,只能去找一向疼愛自己的大哥顧翃,希望大哥可以在父親面前幫自己說說話,不要將自己棄之不用。
顧翃敵不過弟弟的哀求,在父親跟前提過幾嘴,可每次都被父親毫不猶豫駁斥了回來,根本沒有一點鬆口的意思,讓夾在父親和弟弟之間的顧翃很是難做。
顧翀看著大哥臉上的苦笑,哪裡還不知道答案,心中頓時湧起一股火氣,但他不敢在大哥面前辱罵父親,便將怒氣都撒在了二哥顧羽身上:「都怪顧羽,若不是他在父親面前挑撥離間,父親又怎麼會這麼生我的氣。」
本來因為他被蕭恪扣押之事,父親對他這個兒子很是心疼的,可偏偏不知道顧羽從哪裡查到了自己的外室香兒,繼而發現了韓辭刺殺龍昭之事與香兒的弟弟賀海泄密有關,讓父親為此勃然大怒,不僅派人去殺了香兒姐弟,還從此不再相信自己這個兒子,也不肯再將任何事交給自己去做,害得自己被冷落至今。
顧翃見弟弟在大將軍府門前口無遮攔,連忙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看了一眼大將軍府的方向,低聲斥責道:「三弟,不許胡說,若是然後傳到父親耳中,到時候沒你的好果子吃。」
但顧翀卻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反而滿臉憤憤然,衝著大將軍府恨聲說道:「父親聽見就聽見了,反正他現在已經不想認我這個兒子了,也不會再將我給怎麼樣。」
「三弟,你說話越來越放肆了!」
聽顧翀越說越過分,顧翃不由面色一沉,生怕他再說出什麼肆無忌憚的話,連忙將他生拉硬拽上了自己的馬車。
他也知道以自己這個三弟的性子,從來都不是一個閒得住的主兒,若是不給他找點事情做消磨一下他的精力,鬼知道還會再捅出多大的簍子。
既然父親那邊怎麼說也不肯給他安排差事,也就只有自己這個做大哥的想想辦法了。
想到這兒,他便看了一眼依舊一臉不忿的弟弟,沉聲問道:「三弟,若是我讓你替我辦一件事,你能保證幫我辦好嗎?」
一聽大哥有事要託付給自己,顧翃頓時就來了精神,連連點頭道:「大哥,什麼事你儘管吩咐,弟弟一定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
顧翃卻沒有直說,只是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顧翃,語氣是從未有過的鄭重:「此事事關重大,關乎到父親和朝廷的聲譽,一旦走漏半點風聲,別說是你,就是我和父親乃至整個朝廷都會受到牽連。」
顧翀哪裡聽不出大哥還是有些信不過自己,當即以四指指天,賭咒發誓道:「兄長,經歷過北邙山和代郡的事,我早就痛定思痛,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了,若是有負兄長之託,我甘願腸穿肚爛而死」
「好了好了,晦氣的話就不要說了,為兄知曉你的決心了。」
顧翃了解自己這個弟弟,雖然有些玩世不恭,但從不胡亂賭咒發誓,如今竟然在自己面前發下如此重誓,看來確實是下定決心要洗心革面了,這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不過出于謹慎,顧翃還是挑開車簾看了看四周,確定四下無人後,便刻意壓低聲音對顧翀道:「朝廷過幾個月準備要重開科舉考試,你在京城之中幫為兄物色一些有才華的寒門子弟,十到二十人就夠了,為兄自有大用。若是辦好了這件事,為兄會在父親面前為你表功,也好讓父親對你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