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淳化坊。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顧翃和妻子裴氏從睡夢中雙雙驚醒。
顧翃知道最近出了太多的事,並沒有因為被人吵醒而動怒,只是對著門口的方向高聲問道:「什麼事?」
門外傳來一名下人有些焦急的聲音:「世子,大將軍派人來傳話了,要你現在立即去大將軍府見他。」
「好的,我知道了,你跟來人說一聲,要他稍等片刻,我穿好衣服就跟他去。」
一聽是父親要見自己,顧翃自然不敢怠慢,當即轉頭對一旁的妻子低聲道:「夫人,你繼續睡吧,我去去就回。」
裴氏有些擔心看著夫君,忍不住低聲問道:「夫君,大晚上的父親為何要突然見你,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顧翃也覺得事有蹊蹺,因為這是父親第一次大晚上派人來找自己,但他不想讓妻子擔心,便故作不在意道:「夫人不必多想,說不定只是父親臨時有事要吩咐我去做罷了。」
說完,顧翃輕輕握了握妻子的手,便單身下床,快速穿好衣服就快步出了房門。
裴氏看著夫君離去的背影,心中沒來由一陣不安。
身為女人的第六感告訴他,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否則父親不會大晚上派人將她夫君叫去。
當顧翃被父親的親兵帶到大將軍府的書房時,卻發現自己的父親似乎一夜之間蒼老了二十歲,不由心中一驚,連忙開口追問道:「父親,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顧舉抬頭看著自己的長子,語氣甚是悲涼:「翃兒,虎牢關失守了。」
「什麼?」
顧翃聞言也不由面色大變,身軀搖晃幾下,險些有些站立不穩。
雖然他不如二弟顧羽能征善戰,但也清楚虎牢關失守意味著什麼。
八關失一,洛陽不保。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從最初的震驚中緩過心神,忍不住追問道:「父親,虎牢關丟了,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顧舉看著眼前的兒子,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反而出言反問道:「你自己覺得我們下一步該當如何?」
顧翃低頭沉吟片刻,隨即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沉聲說道:「父親,如今虎牢關已經丟了,過不了多久徐州軍就要打到洛陽,我們僅憑城中這點兵馬,很難守得住了。」
「因此,我們必須要讓二弟儘快從關中撤軍回援,才有可能守得住洛陽。」
說到這兒,顧翃心一橫,牙一咬,主動請纓道:「父親,孩兒願親自去關中見二弟,無論如何都要說服他回援洛陽。」
顧舉看著長子,目光是出乎意料的平靜,只是淡淡問道:「你打算如何說服他?」
顧翃神色有些掙扎,但最終還是閉上雙眼道:「孩兒會告訴二弟,只要他這次願意從關中撤軍回援洛陽,我願意放棄世子之位,由他來繼承顧家的基業。」
顧舉有些詫異顧翃,目光顯然很是意外。
因為他清楚,自己的長子跟次子之所以不對付,皆是因為顧翃認為顧羽的優秀威脅到了他的世子之位,因而處處要跟自己的二弟一爭高下。
但他沒想到有朝一日,顧翃為了解洛陽之圍,竟然願意放棄世子之位。
此刻他心中說不上是欣慰還是感慨,只是嘆了口氣道:「你付出這麼大的犧牲,只是為了說服他率軍回援洛陽,當真心甘情願嗎?」
顧翃苦澀一笑:「孩兒不心甘情願又如何,如今徐州軍即將打到洛陽,若是他不能及時率軍回援,洛陽必然守不住,顧家的基業就此毀於一旦,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到時孩兒別說世子之位了,恐怕連性命都要保不住了。」
顧舉聽完不由長嘆一口氣,隨即跟著苦笑道:「若是那個不孝子有你一半的覺悟,我們顧家也不至於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顧翃知道父親還在為二弟顧羽不肯率兵從關中率軍回援而不滿,他自己雖然對此也很是不滿,但事到如今,二弟是挽留他們顧家危局的唯一希望,便繼續好言勸說父親道:「父親,孩兒覺得二弟只是一時糊塗,所以孩兒打算親自去關中見他,無論如何都要說服他率軍回援洛陽。」
顧舉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