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萬籟俱寂,江水在月光下泛著微弱的光芒,宛如一面巨大的銀鏡,在晚風的吹拂下,時不時泛起陣陣細微的漣漪。
此時卻有二十多艘快船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從襄陽水寨駛出,一路往北而去。
而在水寨附近來回巡視的荊州水軍巡哨船似乎並沒有發現這些形跡可疑的快船,任憑它們大搖大擺離開襄陽水寨,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這支小型船隊的主將正是獻計要火燒樊城水寨的卓豐,此刻他一個人站在船頭,看著前方黑沉沉的江面,目光很是凝重,不知心中在想著些什麼。
待船隊駛到江心,卓豐卻突然下令全部船隻停止前行,所有校尉以上的軍官到他的座船上議事。
這些奉命跟著卓豐一起前去夜襲樊城水寨的校尉和都尉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是臨行前杜延交代過他們這些人,此次夜襲以卓豐為主將,其他人不論官職高低都要聽從他的命令行事,否則一律軍法處置。
因此,這些校尉和都尉儘管一個個都對卓豐的意圖摸不著頭腦,但還是乖乖下令要船隻停止前行,自己則帶著親兵上了卓豐的座船。
只是還沒登上卓豐的戰船,跟著他們一起來的親兵卻被攔住了,說卓豐有令,今夜偷襲樊城水寨一事事關重大,為防泄密,任何人都不得帶親兵前去旁聽。
這些校尉和都尉知道卓豐是在趁機耍威風,心中不由暗罵卓豐一聲就知道拿雞毛當令箭,可如今人家有杜將軍做靠山,他們心中再不忿,也只能吩咐自己的親兵在回自己的船上等著,自己則一個人上了卓豐的座船。
這些校尉和都尉心中有氣,上了卓豐的座船,進了船艙後,對早早坐在裡面等候他們的卓豐自然沒有什麼好眼色。
可卓豐卻是神色如常,只是目光有些深沉,不知道心中在打著什麼主意。
待人都到齊之後,卓豐目光從每一名校尉和都尉臉上划過,隨後面色一沉,輕輕拍了拍手。
不多時,幾十名手持刀劍的士兵從船艙外面魚貫而入,很快便將這些校尉和都尉給團團圍住,本就有些狹窄的船艙更是顯得有些擁擠。
變故突生,這些校尉和都尉都不由神色大變,全都用驚惶不安的目光看著卓豐,心中很是忐忑,不知道卓豐會如何處置他們。
卓豐目光再次從每一名校尉和都尉的臉上掠過,隨後用一種很是沉痛的語氣說道:「如今齊軍圍困樊城,齊國水師在江面上耀武揚威,杜將軍集結了荊州全部的水軍和戰船,卻還是不敢與齊國水師一戰,只敢派我們這些人率小船行詐降之事,伺機火燒樊城水寨。」
「可樊城水寨戒備森嚴,齊國水師大都督江寧曾經與我共事過,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本事,若是他當真有這麼容易對付,怎麼可能當得上水師大都督。」
「說一句喪士氣的話,這一趟,我們大家註定都是有去無回。」
卓豐說完,船艙內的一眾校尉和都尉都不由面色慘白,一股深深的絕望頓時湧上心頭。
在出發之前,他們便想到此行恐怕是凶多吉少,而此刻卓豐的話無疑澆滅了他們心中最後一線希望,只剩下了無盡的絕望。
這些校尉和都尉的神色卓豐都看在眼裡,心中暗暗冷笑,隨即又繼續高聲說道:「事已至此,大家以為我等該當如何?」
可此時這些校尉和都尉一個個都被卓豐的話搞得六神無主,方寸大亂,哪裡還拿得定主意,因而誰都沒有開口。
卓豐重重咳嗽了一聲,隨即又繼續厲聲追問道:「我再問一遍,諸位以為我等該當如何?」
有人心思活絡,看著卓豐陰鷙的目光,再看了看周圍手執刀劍的士兵,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連忙對著卓豐躬身行了一禮,恭敬道:「願聽卓都尉做主。」
其他人見狀,一個個也都瞬間醒悟過來,紛紛跟著對卓豐躬身行了一禮,一齊恭敬道:「願聽卓都尉做主。」
卓豐臉上不由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隨即站起身道:「各位也看到了,如今齊軍大軍壓境,樊城危在旦夕,可荊州水軍卻根本不敢過江支援樊城,可見連上面的人也知道,荊州軍根本不是齊軍的對手。」
「我卓豐雖然是個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