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服役,勞苦而死。白巧在家不知噩耗,每天登上山頭遙望遠方,企盼夫君歸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山中神女憫恤其情,不忍她白頭空等,告之實情。白巧悲痛欲絕,痴心不改,企求神女讓夫君重回人間,自己甘願化作崖上岩石,受千百年風吹日曬。後人在白巧化石的地方建起廟宇,為她遮風擋雨,就是現在的白巧廟。
因為白巧的傳說,白巧廟成為追憶亡人、為親人祈福之所,香客猶以喪夫的孤寡婦人為多。白巧廟裡有一座代善堂,喪夫女子可在此為亡夫捐一座神位供奉,免其身後地下受苦,祈願來世再結姻緣。吟芳就在此間供著六郎神位,時常去祭拜,這回做法事也選在白巧廟。
對於已經亡故的親人,靈不靈驗已不重要,更多的是寄託生者追思罷了。希望六郎在地下安穩,來生再續前緣,大約已是吟芳此生惟余的心愿。
穎坤只帶一名車夫駕車出城去白巧廟接吟芳,出家門走過兩道里坊,車夫突然勒馬停車,驚訝道:「咦,七郎。」
穎坤下車發現七郎攔在車前:「我跟你一起去。」
她心中猶疑,七郎解釋道:「這幾日聽說她即將回還,心裡越來越沒有底氣。與其在家中驟然碰面惹出事端讓娘親生氣,不如先在外頭見一見。有你跟我一起,也能約束著我。」
七郎對吟芳用情之深,穎坤這些年全都看在眼裡。她也正被往事縈繞於心,看他這副神傷情苦的模樣,同病相憐,掀起車簾道:「上來吧。不過你得答應我,佛門清淨之地,你不許再像以前似的胡來。」說的是七郎在祠堂非禮吟芳一事。
七郎苦笑道:「當時年少衝動,如今想起後悔不迭。倘若我平心靜氣地跟她和娘親說,興許就不會是現在這般結果。」
穎坤也為他和吟芳感到惋惜。叔接寡嫂在民間並不少見,雖然免不了被人議論,但並不算**悖德的醜事。尤其她在鮮卑所見,鮮卑人的習俗不僅弟弟可以接納兄長的未亡人,兒子還能娶父親留下無權繼承遺產的庶母、撫養年幼弟妹,會被認為是重情義的慷慨善舉而受人尊敬。如果七郎沒有遠赴邊關,這麼多年陪在吟芳身邊,朝夕相處,娘親也發過話不反對二人之事,或許吟芳早已被他打動成就姻緣。
下午抵達洛陽西郊數十里外的白巧寺,吟芳正在殿中誦經,晚間才會結束。寺里小師父知道今天會有人來接,安排他們在院外的客房住下。
休息了半晌,穎坤問七郎:「時辰還早,要不要到廟裡去走一走?廟中供奉地藏菩薩,嫂嫂為娘親請了願,你我可同去參拜。」
七郎道:「廟裡都是女尼和女居士,我進去走動不方便,還是老實在這兒等著吧,你去就行了。」
他見穎坤面露愧色,笑了笑又說:「末兒,你為我著想、體諒我的苦處,我對你也一樣,哥哥自認是你最親的人。人死如燈滅,恩怨盡了,不僅我,娘親和嫂嫂們也已放下過去仇怨。傷痛最深的反而是你,我們只憂心如何才能讓你好過些。」
原來她的那點心思七哥也看在眼裡。她眼眶微熱:「謝謝你,七哥。」
七郎如對待幼時的妹妹一般拍了拍她頭頂:「你快去吧,聽說白巧廟很靈的。」
穎坤先去拜過地藏菩薩,祈求菩薩保佑母親儘快康復,而後緩步踱往後殿。今天廟裡人很少,一路走過去沒看到一名香客,只有寺中的師父們來來去去。以白巧廟的聲名香火,不應當如此冷清。
最北面的代善堂里燈燭長明,香菸繚繞,三面牆上高低錯落擺了上百尊牌位,清一色的先夫某某某字樣。她一個個看過去,在高處角落裡找到了六郎靈位,署名是吟芳所立。她取了三支香想祭拜,但轉念一想這代善堂的牌位有特殊寓意,旁人上香不知會不會擾亂因果,又把香掐了。
門外小師父看她在殿中久久徘徊,進來詢問:「施主是來祭拜先人,還是也想為亡者立位?」
穎坤道:「我想為我夫君……」話未出口又想,難道要在洛陽的寺院裡立一塊牌位,寫上鮮卑太子的名字?轉而道:「可惜家資難抵,多謝師父。」
小師父道:「白巧也只是鄉野女子,重在心意。代善堂後還有一棵合歡樹,施主去那邊領一塊木牌,刻上名字掛於樹梢,也有代善堂立位之效。」說罷對她雙
第二章 香山會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