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一人得道
正月十三的月亮這時剛升上來,寒月朦朦,不如夏秋之月皎潔,但映著皚皚的白雪,就如琉璃世界一般。
周宣與林岱並騎而行,回答著林岱的問話,不時瞧一眼林涵蘊。
林涵蘊騎著黃驃馬,青色斗篷下是男兒裝束,腰間有帛魚袋,還有一柄木製的金色裝飾的儀刀,只是髮髻梳成反綰樂游髻,想必是得知周宣到來的消息匆匆換上男裝就跟著林岱來了。
林涵蘊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周宣,小嘴囁嚅著,好想與周宣說話,可爹爹正與周宣說著呢,她不敢插嘴。
林涵蘊的神態林岱都看在眼裡,與周宣寒暄了幾句便笑道:「涵蘊要與你說話,她一日兩遍到東門外等候呢。」說罷,勒馬落在後面與侄重孫林黑山說話。
林涵蘊打量著周宣,噘著嘴道:「周宣哥哥你好象瘦了一些?」
周宣道:「是哦,先是南漢往返近萬里,現在趕來江州見你,又遇大雪,行路難嘛。」
沒想到林涵蘊卻問:「周宣哥哥你不是送清樂公主去南漢完婚嗎,怎麼娶到自己府上了?」
周宣看著林涵蘊亮晶晶的雙眸,「嘿嘿」兩聲,說道:「這不是在一起熱鬧嘛。」
林涵蘊新年十七歲了,但在男女之事上還相當懵懂,還不知道吃醋,反正眼不見心不煩,看到周宣這麼冒雪趕來,心裡歡喜得不行,而且聽范判官說,小周后讓周宣推遲赴江州迎親,周宣不肯背信爽約,林涵蘊感動得跑去白雲觀抱著姐姐哭了一場。
林涵蘊沒再追究周宣搶先娶公主的事,看著周宣的坐騎,嚷道:「啊,我的『雲中鶴』,怎麼瘦得皮包骨頭了!」
周宣道:「我去南漢,多虧了『雲中鶴』,在吳越福州,這馬pp上還挨了一箭,還好『雲中鶴』跑得快,不然我就不能來江州見你了。」
林涵蘊睜大眼睛說:「是呀是呀,我聽老四先生說過了,你們去南漢危險極了,姐姐和我都嚇死了——對了,『李元霸』死了!」
林涵蘊大眼睛眨呀眨的,難過的樣子。
「『李元霸』何時壽終正寢的?」
「十一月初十。」
周宣道:「那很長壽了,一般蟋蟀哪裡活得過十月底!別難過了,蟋蟀秋生冬死,明年我們再玩。」
林涵蘊點頭,又道:「『李元霸』之墓就在白鹿書院外,與『摸不得』在一起呢,過幾天我們上廬山去看望它們。」
……
周宣、三痴先隨林岱去都護府,過朝陽坊門時突然聽到有人大叫:「姑爺,姑爺——我來福呀!」
周宣一看,坊門外奔來一個大個子,嘴巴大鼻子也大,被忠衛衛隔著,跳著腳叫,喜不自勝的樣子。
「哈,是來福!」周宣跳下馬。
忠武衛帶馬讓開,來福跑了過來,跪著向周宣行禮了,咧著大嘴呵呵笑:「姑爺總算趕到了,差不多整個江州城的人都在等姑爺到來啊。」
周宣把來福扶起來,笑道:「來福,你發福了啊,年前回來的嗎?」
來福道:「來福是過年前三天回來的,姑爺吩咐的事來福總要做得穩妥才行。」
周宣喜道:「這麼說永豐義莊和西山書院都初具規模了?」
來福道:「是,上饒李縣令也來了——」
「李燾?」周宣驚喜道:「他也來了?」
來福道:「李縣令是昨日到的,主要是來喝姑爺的喜酒,再就是向姑爺稟報義莊和書院的事。」
周宣讓來福回朱雀坊報知秦博士老倆口,他過一會再回去。
入都護府,筵席早已準備著,奉化都護府五品以上的官員都在,徐刺史得知消息也匆匆趕來。
席間得知林岱次子林鐸還在泉州無法趕回,林鐸已升任四品明威將軍,林鐸的妻子徐丹媛也已有了四個月的身孕。
周宣胡亂吃了一些,就去見林涵蘊,兩個人說了一陣悄悄話,偷偷親了一個嘴,說好明日去白雲觀見道蘊姐姐。
林岱送周宣、三痴,還有八名國公府親兵出了都護府,來福、四痴候在在門外柏樹下,見周宣出來,來福叫道:「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