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紅與黑
楊宗保已經走了,周宣便把一邊侍候的相撲館小廝叫來,說道:「給我說說這個囂三娘。」
小廝十四、五歲,伶牙俐齒,說起囂三娘,更是眉飛色舞:「公子,這囂三娘是去年出道的,至今共斗三十五場,從沒敗過,人稱『不敗三娘』,身手極爽利,迅捷無比,往往一個照面就把對手掀趴下,非常厲害——」
周宣問:「她為何叫囂三娘?有姓囂的嗎?」
小廝道:「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反正別人都叫她囂三娘。」
周宣問:「她為何戴面具?有人看過她真面目嗎?」
小廝道:「相撲賽戴面具上場的有不少,男女都有,這個不稀奇,有些人也許是很有身份的,不喜拋頭露面嘛,我們柳掌柜見過囂三娘的真面目,據說臉有燙傷的傷疤。」
周宣「嗯」了一聲,心道:「可惜,難怪要戴面具。」當下不再多問,凝目看五丈外擂台上緩緩繞護欄而走的囂三娘,大片大片裸露的肌膚在明亮的燈光下白得耀眼,兩條長腿輕提慢放,生怕踩死螞蟻似的——
周宣第一次恨自己近視,囂三娘身體的某些細微處看不清,只覺得其黑緞抹胸裹得很緊,就好象四痴纏胸一般,有心去擂台下近觀,但現在台下的人實在太多,那些看客都象發狂了一般,不停地歡呼著「囂三娘——囂三娘」,人潮如涌,他周宣是不怕擠,但還有羊小顰呢。
囂三娘繞台走了兩圈,停在西南角,雙臂抱在胸前,絢麗的蝴蝶面具在燈光下色彩閃耀,兩條雪白修長的美腿微微叉開,傲然而立,始終不發一言。
朱總署雙手舉過頭頂,然後徐徐按下,台下的喧囂漸漸平息,朱總署蒼老的聲音在相撲館內迴蕩:「諸位看官,囂三娘是去年宣德樓女子相撲的魁首,隱然我宋國女子相撲第一人,出道以來三十五場不敗,短短一年,聲名雀起,這一場由囂三娘為擂主,迎戰四方女子相撲好手,彩銀二十兩——」
柳原相撲館故意把囂三娘這場的彩金壓得極低,樓上台下那些看客果然抱不平了,紛紛擲出銀兩來,半盞茶時分,竟然收得七百六十三兩,比那黑四姐多了近十倍,這美女效應就是強大,雖然還是個臉有傷疤的女子,但這身材實在養眼、實在火爆。
周宣這回沒助彩銀,囂三娘有那些狂熱的看客支持就足夠了。
朱部署大聲道:「七百六十兩,七百六十兩,有哪位女中豪傑敢上台來與囂三娘一斗?贏了的話一輩子衣食不愁了——」
連說了好幾遍,台下無人應答,倒有些男子起鬨,說要來斗囂三娘,因為已經沒有女子敢和囂三娘鬥了,這囂三娘出手又快又狠,前三十五場有二十七場把對手摔下擂台,其中骨折十九人,下手絕不容情,所以囂三娘又有一綽號叫「母夜叉囂三娘」。
朱總署見無人應戰,又道:「相撲社條規定,就是輸了,彩金也能二十抽其一,各位巾幗英雄,輸了也有三十多兩銀子啊,這銀子好掙啊,但囂三娘有個規矩,不和新手斗,沒有十場不敗戰績的不鬥——」
二十抽其一,若是象上一場黑四姐的彩金一百四十兩那就只有七兩銀子,但囂三娘的彩金高達七百多兩,二十抽其一也很可觀,重賞之下必有勇婦,拼著被摔斷腿也要上啊。
一個婦人上場了,綽號「女關索」,因為是成名相撲手,不必驗身,取保就行了,然後站到了囂三娘面前,怒目圓睜,氣勢很盛。
囂三娘身高約一米六八左右,雖然不能說纖瘦,但絕對說不上胖,骨肉勻稱,很是健美,但相撲就是要靠體重互相衝撞的,那「女關索」身高在一米七以上,身形更是足有囂三娘兩倍那麼大,胳膊比囂三娘大腿還粗,周宣都不禁擔心囂三娘能否禁得起「女關索」那猛烈一撞。
「女關索」是西輔鄭州來的相撲高手,此前二十五場不敗,實力強橫,平時都是和男子練習對抗,雖知囂三娘厲害,卻也不甘示弱,不甘心只取那三十七兩敗者撫慰銀,要全取這七百六十兩彩金。
朱部署舉著竹批隔在兩個人中間,待兩人相互敬禮後,便宣布角牴開始,同時身子往後一撤——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傲然挺立的囂三娘突然身子一弓,宛若獵豹一般急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