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嚴府
張時拿著茶蓋輕輕撥著茶盞中的茶葉,一旁是面露沉凝之色的嚴老,微眯著昏花老眼,不知在思忖著什麼。
少頃,張時淺呷了一口香茶,淡淡道:「嚴老,現在正是好時機,您還在考慮什麼?」
嚴老渾濁的眼球微微一動,看向張時,嗓音顯得有些沙啞:「老夫在想,陛下是否真的病了。」
「久不在朝堂,光聽人說,老夫不太敢信吶。」
張時啞然失笑,真是人越老膽子越小,不過謹慎些總歸沒錯的。
「嚴老有所擔憂也屬正常,昨內閣幾位大臣曾去御書房見過陛下,回來之後臉色不太好看。」
「我後來也去了一趟,不過只見到了太子殿下,他也是精神不佳,太子是個藏不住事的人。這幾日殿下一直在宮內陪著陛下,這總不會有假。」
「前些日子,陛下還在上朝之時就有不少人看出陛下身體有異,如今重病尚在常理之中。私下有人傳..陛下是被吳王派人刺殺,因為情況不重一直隱而未宣,如今已經演變到身患場腫瘍!」
「如今陛下不能臨朝,太子又不任事,這是告倒方正一最好的機會。」
嚴老聽完,抬眸淡淡的看了張時一眼。
「之前聽老夫學生說,下面都在傳方正一是被陛下秘密委派去南方探查鹽商,隨後吳王逃往南方,可見吳王跟鹽商是必定有聯繫的。」
「現在又有消息傳回來,說方正一他被綁架,吳王乘船逃跑,我看這件事還是算了吧,說不定他已經死在外面了。」
「就算他成功回京,那時再尋機會也不遲。」
張時一皺眉:「嚴老,良機難尋啊,此國賊不除,將來太子登位還不知要囂張成何等模樣!」
「張大人...」嚴老緊盯著張時,不疾不徐的道:「方正一再厲害也不過是借著聖上恩寵的毛頭小子,算不得什麼,不如再等一等。」
「而且現在太子跟陛下都站在他那邊,僅僅憑藉他收受北戎六萬兩賄賂的證據恐怕還不夠吧。」
「不,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證據!」張時當即回道:「吳王府現在已經被封鎖,查抄的賬冊已經送到了戶部,方正一的桃源縣跟吳王府有大量銀錢上的往來,數額高達幾十萬兩!」
「如此驚人的數量,方正一難道跟反賊就沒有一點聯繫麼?」
「證據呢?」嚴老問。
「幾十萬兩的銀子的往來,還需要證據麼?風聞奏事,此言官之責,更何況真有賬目可查!加上他私通北戎已經是板上釘釘,死罪難逃!」
聽完,嚴老突然嘆了口氣,起身面向張時道:「張大人,我看此事還是算了,送客!」
話音一落,立即有丫鬟上前準備送張時出門。
情況突變,張時驚道:「嚴老,你之前不是一直跟我說要為嚴國安報仇麼?」
「哎!老夫老了,嚴家受不得一點風浪。方正一不在京城,所有的消息都是從別人口中聽來,老夫也不敢太過相信。他回不了京,萬事休矣。他若回來,那以後他也有的是時間料理。」
「機不可失啊!嚴老!」張時皺眉道
嚴老又嘆了口氣:「張大人,這腫瘍可是不治之症,陛下龍體一時半會也好不了...機會一直都在。」
「倒是你讓我想不通,為何著急非要在這個節骨眼想解決方正一,難道你是怕他回京,或者說...你跟吳王有聯繫?」
「吳王跟方正一有幾十萬兩的銀子的來往。你對方正一這麼上心,難道早前沒有查過他麼?為何偏偏這個時候才提起此事?」
張時心裡一驚,這個老東西!油鹽不進就算了,還想的這麼多。
「嚴老慎言!反賊行事隱秘,戶部又能如何得知?」張時厲聲道:「我張家世代忠良,豈能與反賊同流合污?!嚴老竟如此看我,我看以後也不必再來拜會前輩了,告辭!」
說罷,張時轉身就要離開。
嚴老拄著拐杖,連連點地:「張大人!留步,留步!老夫老了,老糊塗了,你別見怪。」
張時面色稍霽,轉過身來直視著嚴老。
「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