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樂天已經是淚流滿面,目視著老父親淒涼的背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只能木然的跪在地上,任由額頭上的鮮血緩緩流下。
良久,屋內也沒有響動傳來。
蕭樂天慌了,顧不得已經麻木的雙膝,起身踉蹌走向屋內。
只見屋內,蕭康如同失了魂一般,原本就蒼老的臉,仿佛又老了十歲。
坐在榻邊,嘴唇輕動,好似在念念有詞。
蕭樂天倉惶的跪倒在蕭康身前,悲愴道:「爹,我錯了...我回去念書。」
蕭康昏黃的眼珠,輕輕一動,自嘲的笑了一聲:「是我錯了,人各有志,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從今日起我不再管你了。」
「你不是喜歡做工匠嗎?那就去做吧。」
蕭樂天聞言,感覺渾身如同過電一般。
詩書傳家...這是他爹一輩子的夢想,他又如何不知道。
如今說不管他了,可見心中是有多麼失望,已經全然放棄了。
蕭康流著淚道:「爹...是我無能..念不起!家裡沒錢..我不想再考科舉了!」
「兒子不是科舉那塊料...我今日參加面試得了甲等,要是能入了東郊大學,將來一定能賺錢養家。」
說著,又磕起了頭。
聽著耳邊傳來的悶響,蕭康心中陣陣刺痛,不忍見此扭過頭去,眼裡含著淚:「去吧,不用跟我說。」
事已至此,已經沒什麼可再談的了。
蕭樂天鞠了一把淚,哀道:「兒子不孝!」
說罷起身奪門而出,只留下蕭康一人在屋內發呆。
蕭樂天衝到了街上,漫無目的的晃悠著。
眼前的一片已然成了灰色,腦海里也是混沌一片。
不知逛了多久,天色已晚才趕回家中。
灶上擺著一碗已經涼透的紅薯,蕭樂天心中一暖。
躡手躡腳的朝屋內走去,只見蕭康已經蜷著身子睡著了,心裡才放鬆一些。
簡單洗漱一番後,小心翼翼的躺到榻上。
屋子面積極小,平日父子二人都是睡在一塊。
蕭樂天聽著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思潮翻湧。他強行壓下滿心的雜念,逐漸睡了過去。
明日...還要去報社參加面試。
.....
次日,蕭樂天早早的出了門,醒來時父親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這是常態,因為上工的時間總是天不亮就要開始。
他收拾好心情趕往半山報社趕考。
對於考試來說他總是極緊張的,甚至每次到考場都感覺肚子疼。
可東郊大學的考試卻讓他感覺與眾不同。
沒有那些古籍中那些深沉的說教...他對這些東西總是提不起興趣的。
他的注意力總是處在發散,幻想的狀態。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更能吸引他。
而且最重要的是...考上了東郊能大富大貴,改善生活!
父親也不必天不亮就出去做工了,家裡也是時候換個人來扛了。
趕到報社時,門外早已安排好引導。
這次人不多,他趕到時只有寥寥幾十人才到。
蕭樂天順著引導走入一旁的考場內,眼睛立即亮了起來。
還是面試!還是之前給他面試的面試官!
莫小虎見到蕭樂天同樣眼前一亮。
印象深刻,印象深刻啊!
昨天論算數還沒有比這小子快的,可見腦子之靈活,這樣的人必須收入囊中!
...
二十分鐘後,考試結束,蕭樂天徑直趕回家中。
直到天色漸晚,蕭康回家了。
蕭樂天趕忙起身,替他收拾幹活兒用的工具。
蕭康一側身躲開了,自顧自的收拾了起來。
蕭樂天本想說些什麼,此刻卻感覺如鯁在喉,羞的無地自容。
一天的好心情瞬間煙消雲散。
猶豫良久,才囁嚅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