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媽見他們進門,收了手中半天沒動過的針線,起身回房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知秋感覺她今天的背影格外寂寥。
從那兀自晃晃悠悠的布帘子上收回目光,將鳳康和沈長浩讓到一張桌子前坐下,「我去給你們倒點兒水來。」
「我去倒。」阿福自告奮勇地攬過去,便一路小跑直奔灶間。
葉知秋本想趁機去調整一下亂糟糟的心情,被阿福的好心攪了,只能不尷不尬地站在那兒。
有一個問題,洗墨已經憋了好半天了,直到這會兒才有開口的機會,便忍不住地問了,「大嫂,你的……你家大哥沒了嗎?」
鳳康也有同樣的疑問,只是礙於身份和面子不好打聽。聽洗墨問了,趕忙把耳朵豎了起來。
葉知秋先是一怔,而後才明白過來他為什麼這麼問,笑了一笑,「是王繡花自以為是,誤會了而已。」
洗墨沒看到自家主子眼底隱晦的失望之色,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嘛,上次見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聽王繡花一口一個「小、**」地叫,他還以為她是新寡呢。心裡很納悶,她怎麼不戴孝,也看不出一點兒難過的樣子呢?
「不過你怎麼一個人出來做買賣?大哥他……」
「大嫂。」沈長浩從中截了他的話,「聽說你最近做了兩式新鮮的吃食,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榮幸,先嘗為快?」
葉知秋聽他特指了「兩式」,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最近她翻了不少的花樣,只有昨天同時做了兩種,今天才剛剛拿出去亮相,這個人是怎麼知道的?
心中狐疑,卻沒有問。說了聲「稍等」,去到灶間,把早上做好的蘋果派和布丁裝了三份端出來。沈長浩和洗墨嘗過連聲贊好,鳳康雖然沒說什麼,緊繃的神色也舒展了不少。
「大嫂,這是什麼?滑滑嫩嫩,酸酸甜甜的,很好吃。」洗墨指著橙汁布丁問。
阿福端了熱水出來,踩著話頭答道:「這叫布丁。」
「補丁?」洗墨「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怎麼叫這麼個名字?聽著怪逗的。」
沈長浩也深有同感,「的確,聽著牛唇不對馬嘴,這名字不美!」
二十一世紀的舶來語對他們來說的確很難理解,葉知秋也不費心解釋,笑著道:「也可以叫果凍!」
「果凍嗎?」沈長浩看了看盤子裡晶瑩細膩的布丁,跟家中老娘做的皮凍頗有些異曲同工之妙,點了一下頭,「嗯,這個名字好,比『補丁』貼切多了。」
「果凍,果凍……」洗墨將這名字念了兩次,也覺新奇好懂。想起小世子喜愛甜食,便跟鳳康商量,「主子,咱要不要帶一些回去給小主子?這樣爽滑可口的吃食,他肯定喜歡!」
鳳康正看這葉知秋微微出神,聽他問便隨口應了,「你看著辦。」
得了准許,洗墨忙不迭來跟葉知秋訂貨,「大嫂,這兩樣你都給我包一些帶回去。我們小主子最喜歡大嫂做的吃食了,昨天因為下雨沒吃上,還念叨了好一陣子呢!」
葉知秋對這個沒見過面的小粉絲也有幾分好感,讓阿福將剩下的蘋果派和布丁都包上,連同之前押在這兒的五兩銀錠一併交給他。
洗墨不接銀子,「我今天也沒帶零錢,這銀子還押在這兒吧。左右我們常來買東西,就當提前付賬,以後都從這裡面扣也就是了!」
阿福將銀子塞給他,「你還是拿回去吧,過完冬元節我們就不在這兒做了。我知道你是富貴人,不會賴賬,改天送了銅錢過來就行。」
「不做了?」洗墨很吃驚,「這生意不是挺好的嗎?怎麼就不做了?」
鳳康和沈長浩也不同程度動容,都將目光投向了葉知秋。
葉知秋只笑不語,阿福替她答道:「做買賣不是知秋姐姐的強項,她有別的打算!」
洗墨會錯了意,自以為對地點了點頭,「也是,一個婦道人家在外拋頭露面不太好,相夫教子、漿洗煮飯才是正經,賺錢是男人該做的事!」
阿福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顧忌他是王爺身邊的人,不好爭辯,便沒作聲。
沈長浩的想法跟洗墨不太一樣,不過因為葉知秋要走,心裡那根繃著的弦也鬆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