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還有說有笑的唐婉,臉上的笑容忽然戛然而止。
逗著唐婉開心的趙士程看到唐婉的臉突然憂傷了起來,他愣了一下,順著唐婉的目光望了過去。
當看到陸游的一瞬間,一陣醋意浮上了趙士程的心頭,他想驅趕陸游離開,又想帶唐婉走。
可是這些念頭全都被壓了下去,深愛唐婉的趙士程,一直知道多年來自己妻子心中的那份傷痕。
那份傷害也只有趙士程才知道,雖然他用愛和尊重加上時間抹平了唐婉心中的疤,讓她恢復了笑容,可是今天陸游一來,趙士程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趙士程深深知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心病還須心藥醫的道理,他起身看向了陸游,大度的說道:「陸兄,我有公務在身,可否暫陪一下我的妻子!」
沒有回應,陸游所有的目光都定格在了唐婉的身上,往日如膠似漆的種種,浮上了心頭。
看到趙士程起身,唐婉也欲跟上,趙士程轉身拉住了唐婉的手,輕輕的拍了拍,雖無言,唐婉卻已懂其中意味。
終於,陸游選擇了相信趙士程那有公務在身的假話,邁開了腳步,同趙士程擦肩而過,來到了唐婉的對面。
趙士程則是在兩人看不到的地方,躲了起來,靜靜的望著前面的那一切,他多希望唐婉的心結,能在今天徹底的解開!
陸游,唐婉,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誰也沒有開口,誰也沒有說話。
許久,唐婉端起了面前的一盞茶壺,如七千前一般給對面那曾經最親的人,現在最陌生的人沏上了一杯熱茶。
看到陸游一飲而盡後,唐婉便起身找了一個藉口,也離開了這片沈園。
望著唐婉和趙士程攜手離去的背影,一股醋意頓時湧上了陸游的心頭,他望著手中的杯盞,高聲長嘯:「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接著,陸游撿起了石筆,在白牆之上,盡情揮灑,一首宋詞,就此刻在了牆壁上。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閒池隔。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望著牆壁上的這首詩詞,我大感不妙,此詩盡顯陸游對唐婉的不舍和對休妻之後的懊悔,甚至還想和唐婉複合。
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殺人!
不妙!
此詩被唐婉看到了,必然成為怨鬼,我連忙跑到了石牆之前,想用金德銳氣將牆上的字給抹掉。
就在這個時候,從我的身後響起了一陣女人的低哭之聲,我回頭看去,唐婉的臉上已面露死氣,她望著牆壁上那附有才華的詩詞,怔怔發呆。
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那溫婉的女子,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也在那白牆黑字之下,寫下了一首血詞: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最後一句落下,這痴情女子,命斷情場,只留下一縷殘魂,整日在這沈園之中遊蕩。
陸游,並沒有成為趙士程想要的那枚解藥,反倒是成了一枚毒藥,直接斷了趙士程心愛之女子之性命。
深愛著唐婉的趙士程在唐婉離去以後,臉上再無半分笑容,他給自己立下信言,在世不納妾,死後不服娶。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看,整日看著唐婉的舊物發呆。
就這樣十三年過去了,十三年的時間,陸游的釵頭鳳已遍布南北江山。
也不知道陸游之妻王氏看到此詞會有如何感想?
但是對於趙士程來說,那大街小巷朗誦的釵頭鳳,無疑成了一把把尖刀,一次次的扎在了趙士程的心中。
陸游口中的釵頭鳳,可是自己的結髮妻子啊!
十三年後,趙士程終於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推開了房門,滿街的釵頭鳳聲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