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祈收斂了情緒,直起身子,「母親怎過來了,可曾用過晚飯。」
婦人便是陸天祈的生母,是已故穆親王的正妻穆親王妃顧氏。
顧氏嗔怪道,「你自從回府後就沒好好吃頓飯,瞧你都瘦成了什麼樣,若還知道心疼你娘,就該讓你娘我省點心。」
陸天祈面露愧色,他知曉自己失蹤一事,皇上故意瞞著他母親,他很感激皇上的用心良苦,縱是如此,兩個月的杳無音信,仍令母親因為掛念而生生憔悴了許多。
陸天祈扶著顧氏,「孩兒不孝,讓母親操心了。」
「罷了,祈兒,先才我聽彩鴛說,你一回府就去了廚房,要廚娘做甚松鼠鱖魚。」顧氏執帕子掩唇輕笑道,「這道菜名很有趣,為娘活了半輩子都沒聽過,可是連州城新創的菜品?」
陸天祈目光微閃,「確實是孩兒在連州郡嘗到的,十分美味,若有機會,孩兒希望能讓母親也嘗嘗。」
「娘知道你孝順,」顧氏欣慰地頜首道,「若祈兒真喜歡那道菜,京中又無人能做,就派人到連州郡將那廚子接了來,咱們府里重金請了他。」
陸天祈想起莫瑤每次煮完飯菜後疲勞卻又得意洋洋的模樣,唇邊帶了淡淡的笑意,「母親放心,孩兒先才已經安排人去連州城尋她了。」
「如此就好,只是那廚子未到,你也不能不吃飯。」顧氏吩咐婢子將食盒打開,「我親自去廚房熬了你小時候最喜歡的翡翠雞茸粥,既然沒胃口,就吃點兒粥吧。」
陸天祈一驚,「天氣漸熱,廚房柴禾火旺,娘年紀大了且身子本來就不好,以後萬萬不可再去廚房。」
顧氏從食盒端出粥,「好,只要你乖乖用飯,娘就不去了。」
陸天祈無奈接過翡翠粥,雖然胃口不佳,可是顧氏親手熬的,只得一口一口吃下去。
顧氏見陸天祈用完一碗粥,也放下心來,叮囑了陸天祈早些歇息。
陸天祈扶了顧氏出書房,走到廊下時,顧氏停下腳步,「祈兒,長公主昨兒來我們府里,送了幾支上好的百年高麗老參,長公主讓我們娘兒兩得空了,去她府上走走,她那寶貝女兒汝平郡主,常念叨了你,好歹你是她表哥。」
陸天祈望著廊檐上隨風垂散的棗紅色宮燈穗子微微出神,根本未留心顧氏究竟同他說了什麼。
顧氏見陸天祈不搭話,不肯死心,又笑道,「前兒在尚書府的宴席上,我看見了國子監祭酒的孫女,無愧於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除了容色過人,琴棋書畫也樣樣精通,還是個極孝順的。書香門第出來的就是不一樣,談吐溫柔,形容舉止落落大方,我想……」
『嘎嘎嘎……』
忽然一隻大白鵝從庭院的灌木叢中鑽出來,邊嘎嘎叫著邊朝他們迎面走來,那昂首挺胸趾高氣揚的模樣,與陸天祈還真真有幾分相似。
顧氏想說的話被大白鵝打斷了,陸天祈回京那日,顧氏就聽說陸天祈帶了只鵝回來,還養在書房外的庭院裡,當時她一笑了之,根本未當回事,這會瞧見活物,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她那般優秀俊朗的孩兒,竟然養一隻呆頭鵝做寵物。
陸天祈被鵝叫聲喚回神,饒是他對顧氏話里的深意再不敏感,此刻也蹙緊了眉心。他對顧氏提的事很反感,拒絕道,「孩兒如今公事繁重,無暇分心,母親,時候不早,您早些歇息,孩兒還有事同幕僚商議,彩鴛,送夫人回房。」
大白鵝從陸天祈和顧氏身邊走過,連脖子都懶得歪一下。
顧氏精緻的面容上帶了一絲慍怒、無奈,終歸淺淺嘆息一聲,扶著彩鴛的手走出庭院。
走到月洞門處,顧氏忍不住嘆怨,「這孩子,是要急死我才甘心嗎,轉年就二十了,宮裡的封號都要下來了,可府里卻連個掌家的夫人都沒有,哎,我是老了,管不動了。」
「夫人還年輕著呢,那國子監祭酒府上的周小姐,雖說號稱京城第一美人,可奴婢瞧著還不如夫人年輕漂亮。」彩鴛瞪了眼睛認真地說道。
「瞧我把你寵的,都學會睜眼說瞎話了。」顧氏瞥了彩鴛一眼,卻也忍不住笑起,半晌後說道,「我也不願逼他,可他每每出府公辦,一去就是一兩月的,我一人在府里孤寂……自希望膝下孫兒繞歡。」
「夫人放心,世子爺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