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人把許青蓮的屍體帶走後,陸縝這才轉身趕到了另一邊不怎麼起眼的禪房裡,參見天子,並向其稟奏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其實朱祁鈺今日確實在潭柘寺中,而且之前參拜佛祖菩薩,和方丈談經說法的也是他,直到進了那處禪房後,才在陸縝的授意下與身邊的內侍調換了服飾,從而被安置到了這邊。
其實直到此時,皇帝還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子事兒呢,只是因為對陸縝的信任,才會應允此事。而在聽了陸縝的這一番稟奏後,朱祁鈺的臉色就顯得越發難看了:「當真是豈有此理!那些白蓮教逆賊居然有如此大的膽子與本事,連錦衣衛這樣的要緊衙門都早就有他們的內應了!」
「是臣一時失察疏忽,還望陛下責罰!」陸縝忙主動攬責道。
朱祁鈺卻擺了下手:「這卻怪不得陸卿,你才到錦衣衛就任幾天工夫。而且你這次已經做得很好了,總算是破了白蓮教逆賊這一次的陰謀,看來朕破例將你任作錦衣衛指揮使的決定還是正確的,不然可就難說會是個什麼結果了。」
「臣慚愧。雖然微臣確實破壞了他們的這個陰謀,但還是犯下了錯誤,讓一個要緊的賊首服毒自盡,無法再從他口中問出更多相關之事了。」陸縝又自承不足。
「陸卿你也不必太過求全責備了,朕不會怪你。」皇帝說了這話後,又正色道:「不過白蓮教確實是我大明江山的一處毒瘡,朕希望你能幫朕將之徹底剷除,使後世子孫能夠無憂。」
「臣遵旨,臣定當竭盡所能,把藏於各處的白蓮教逆賊一一找出來除掉!」陸縝忙答應道。不過他心裡其實很清楚,真要做到這一點怕是千難萬難,那些白蓮教的人最是會隱藏自己的身份,只要他們不干出什麼謀逆的舉動來,就和尋常百姓沒有什麼差別。尤其是當他們這次計劃徹底失敗,又折損了諸多精銳後,必然會再度蟄伏,就算是消息靈通如錦衣衛想要找出他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不過朱祁鈺顯然是不知道這一點的,見陸縝應了下來,他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來:「如此自然是最好不過了。朕也累了,這就回宮吧。」今天他又是禮佛參禪,又是擔驚受怕的,確實感到了說不出的疲憊。
「臣遵旨!」陸縝再次領命,趕緊退出去,做出相應安排。有了剛才的行刺,無論是他,還是禁軍方面,都不敢有絲毫的疏忽懈怠,一定要確保天子的安全。
等忙完這一切,皇帝也打道回宮後,陸縝才神色嚴肅地叫人把這潭柘寺里的大小僧侶都聚齊叫到了自己跟前。已經隱隱知道一些事情的眾僧人都顯得很是恐慌,看他的眼神都是戰戰兢兢的。
陸縝的目光在這些僧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最終落到了方丈惠通的身上:「惠通方丈,你們潭柘寺可是京城裡有名的佛門重地,這次卻藏下了一個圖謀不軌,妄圖行刺天子的逆賊,你們卻該如何交代哪?」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落到眾僧人的耳中卻如巨雷轟鳴,直震得他們一個個都面如土色,顫抖不已。這等事情可實在太嚴重了,可不是這一寺僧人能承擔得起的。要是官府真要深究,就算是把這潭柘寺拆了,將這幾百僧人全數流放都是輕的。
半晌後,惠通才用顫抖的聲音道:「陸大人明鑑,貧僧等是真不知道我寺內居然還有這等賊人。那個叫智通的僧人是半年前來的本寺,貧僧只是出於同道之誼,這才留他在寺內掛單,卻不料……」
聽著他的解釋,陸縝也沒有什麼表示,只是問道:「那禪房裡的那個暗室呢?這一點你們也不知情麼?」
「這個……」他們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那原來就是寺內的一間藏經室,當時貧僧等都未細想,只覺著那間禪房無論位置還是布置都最合適,這才安排出來給陛下作歇息之用。卻不料……」
陸縝看得出來,這些僧人確實與那許青蓮沒有什麼關係。不過他們責任也自不小,要不是他們糊塗把許青蓮留在寺內,事情也不至於如此兇險了。所以在沉吟後道:「你們或許確非其同謀,但無形中還是幫了他,本官定會如實稟奏天子,至於如何發落你們,就看陛下聖意如何了。」
聽他這麼道來,惠通等人倒是稍稍鬆了口氣。畢竟皇帝剛來潭柘寺內進香,怎麼也會有幾分香火情的,只要不是立刻追究責任,他們甚至還能通過求助朝中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