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音有意想退,卻腳底生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走,只是眼神防備的看著對面走來的沈青桐。
「五妹妹節哀!」沈青桐走到近前,落落大方的開口。
沈青音一愣,反應了一下,卻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頭天她自己做下的事,雖是背後毒手,趁著沈青桐下台階的時候推了她一把,但那時候手忙腳亂,她並不確定沈青桐有沒有發現她。
不過那一把的推手,也的確是險些要了沈青桐的命的,如果沈青桐真的發現了某些端倪,這時候怎麼都不可能這樣的和顏悅色的。
沈青音心裡暗自計較,難免失神。
然後就聽沈青桐繼續說道:「府里死了人,到底是晦氣的事,大伯母的心情不好也在情理之中,方才就算說話急了些,也不是衝著你的,你別多想了。」
她話已至此,沈青音暗暗觀察她的言談舉止,確實沒見出什麼刻意掩飾情緒的痕跡,也就慢慢放寬了心。
她看了眼沈青桐額上的繃帶,心裡恨恨的暗嘆可惜,面上卻掛上她招牌式的甜美笑容道:「姐姐醒了呢?昨兒個可把我嚇壞了,你沒事了吧?」
「還好。」沈青桐淡淡道,說著,也是惋惜的抬手摸了下額頭,「大夫說傷口有點長,不知道會不會留疤呢。」
女兒家的,自然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沈青音見她如此,心裡倒是痛快了許多,只面上也帶著同樣擔憂的神情道:「二姐姐你多想了,這會兒先好生養著就是,一點小傷,當是沒事的。」
這本就是最尋常不過的客套話。
沈青桐面上神情始終淡淡的,這會兒倒是若有所思的盯著她打量起來。
沈青音被她看得心裡發毛,僵硬的扯了下嘴角道:「二姐姐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沈青桐笑笑,目光越過她去,看向遠處的荷花塘,慢慢道:「五妹妹不瞞你說,昨兒個從祖母那出來,正趕上下雨,我在半路的迴廊底下等木槿這丫頭去拿傘,是因為有人從背後推了我一把,我才摔了的。」
她的語氣平靜,幾乎不帶任何的情緒起伏。
木槿見她當著沈青音的面就這樣直言不諱,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
沈青音聞言,也是噌的冒了一身的汗,第一時間的反應幾乎就以為她當時昏死過去之前看到了自己了。
不過她的反應倒也算快,立時就冷靜下來——
如果沈青桐真看到了她的臉,這時候就不會在這裡試圖詐她的話了,而應該是直接去找老夫人揭穿一切。
她現在會這樣說,懷疑上自己了,那是一定的,可是——
她沒證據。
而老夫人,從來都是個最嚴肅又公正的脾氣,絕對不會因為她沈青桐的一句話就怎麼樣的。
這麼一想,沈青音反而放下心來。
她也不在乎沈青桐心裡對她的懷疑,直接勾唇一笑,道:「是麼?那我也不瞞姐姐了,方才為了不給姐姐惹麻煩,我當著大伯母的面就沒好意思說,其實沉香那丫頭,昨兒個夜裡是我不放心姐姐的傷勢,打發她來探望姐姐的。」
她說著,也是深深的看了沈青桐一眼。
居然——
是威脅?
這鎮北將軍府的威名雖是沈青桐的父親沈競用血汗打下來的,可是沈競夫婦都早在沈青桐五歲那年就雙雙罹難,死在了北疆之地。
這些年,沈青桐在這座將軍府里一直過得都是寄人籬下的生活,這件事她一旦沾上身,只怕輕易平息不了。
沈青音這是拿準了她的弱點,有恃無恐?
兩個人,四目相對。
沈青音挑高了眉毛,再次說道:「姐姐需要我去向大伯母稟明此事嗎?」
聽到這裡,木槿已經氣憤不已,捏緊了拳頭剛要說話。
而這邊沈青桐只是但笑不語,此時便就不勝虛弱抬手扶住了額頭,道:「站得久了,我頭有點暈,木槿,扶我回去!」
木槿心裡不甘,卻也不敢違逆,只輕聲道:「是!」
沈青音見狀,越發篤定就算沈青桐懷疑上了她也不敢聲張或是將她怎樣,這會兒倒是徹底的放下心來。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