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局裡其他宮女對明蘭是怎樣的看法可想而知,明蘭平常也都獨來獨往的。可仔細想來,明蘭若不是打從出生起就在這一片絕望里,也未必會做這種事情,置身底層的人許多時候能做的,只有用自己僅有的長處來改善生活。
而現在明蘭把她視為一個機會、對她開了口,她卻只能告訴明蘭她不一定能幫上忙,直讓她心裡也難受。
「阿妍……」明蘭的神色也黯淡下去,司妍聽到一聲嘆息,然後聽到她又說,「不管怎麼樣,我謝謝你。」
接著,一塊炒雞蛋落在她眼前的碟子裡。司妍抬眼再看明蘭時,她已自己低頭安心吃飯了。司妍心下喟嘆,吃了那塊炒雞蛋,琢磨著一定要努力試著幫明蘭一把。
暮色四合,宮中的安靜被幾個宦官急促的腳步聲打破。
幾人提著籠燈疾步走著,籠燈里的燭火晃晃悠悠。他們到長秋宮門前時,宮門口守著的宦官都沒敢攔,接過籠燈便請幾人進去。
幾人進了殿門半點都沒敢耽擱,跪下一叩首就道:「皇后娘娘,七殿下求您賜個御醫。」
「御醫?」正在妝檯前由宮女服侍著按摩眼周的皇后悚然一驚,扭頭便道,「老七怎麼了?!」
「這、這個……娘娘恕罪!娘娘容稟!」為首的宦官又磕了兩個頭,道,「七殿下沒事,是您前陣子發落去浣衣局的那個宮女司妍,不知怎麼突然昏迷不醒的,彼時七殿下剛出皇城,聽得稟話就趕了回去,也自己叫太醫去讓給瞧了,可是、可是太醫診過之後都……不回話,七殿下覺得蹊蹺。」
皇后氣笑:「浣衣局的事他個皇子說知道就知道了?他可真是為那丫頭上心!」
怒語出口之後皇后又反應過來:「覺得蹊蹺是什麼意思?他覺得是本宮害人嗎?!」
幾個宦官都不吭聲,皇后鐵青著面色呼了口氣。
「皇、皇后娘娘……」來稟話的宦官提心弔膽地勸,「七殿下現下還在浣衣局守著,您看……」
「行行行!讓御醫去!」皇后氣得腦仁都疼了,揉了揉太陽穴,又道,「但你去告訴他,他要是想娶那丫頭當皇子妃,門都沒有。他要是非跟本宮頂著干,下回再有要那丫頭的命的,肯定是本宮。」
「……」幾個宦官直打了個寒噤,幾人麻利地磕了個頭之後,迅速退出了長秋宮。
出了宮門,他們相互遞了個眼色,都在想這母子倆較什麼勁啊?
七殿下您怎麼就看上司妍了呢?!
還有,皇后娘娘,您怎麼就看司妍這麼不順眼呢?!
浣衣局中,幾個位份高點的宮女宦官都在司妍的房門外跪了半個多時辰了,但裡頭「鎮」著的那位皇子殿下不理他們,他們也不敢擅自起來。
結果院門「咣」地一響,幾人扭頭一看,又衝進來一皇子……
「九殿下。」他們一叩首,亓官保定住腳就問,「司妍呢?司妍怎麼樣了!」
「司、司姑娘還在屋裡躺著……」位份最高的女官回了一句,亓官保立刻闖進屋中。
門聲一響,亓官儀回過頭一頷首:「九弟。」
「怎麼回事啊!!!」亓官保掃了眼榻上仍在昏迷的司妍,幾步奪到亓官儀面前,「你不是說你會打點好嗎!怎麼會出這種事!」
亓官儀也看了眼司妍:「你小點聲。是什麼原因還不清楚,別擾她休息。」
亓官保卻更憤怒:「我不在意你霸著她弄得她連我的禮都不收,可你起碼得讓她安全吧!」
「九弟。」亓官儀眉頭微皺,「你說這話可就是犯渾了。」他說著一抬眼,掃見正從院外進來的幾人,就壓了音,「先不說了,先讓御醫看看。」
亓官保切齒,終於也把話咽了回去。
御醫進屋後見了禮,又上前先看了司妍的面色,而後診脈,診過脈後問說:「不知司姑娘吃了什麼?」
亓官儀指了指桌子上的剩菜:「都在。」
御醫便上前查看。
亓官保靜下氣,這才注意到屋裡還有兩個默不作聲的太醫候著,他低聲問亓官儀:「太醫沒診出來?」
亓官儀搖頭:「太醫不回話。」
「呵。」亓官保再一睃那御醫,看出是平日與長秋宮走動密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