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余柏林做了萬全準備。
屋頂不高,站在桌子上就可以夠得著。他拿出釘子錘子和油布,噼里啪啦把漏雨的地方補上。然後,他又拿出布片和漿糊,補好窗戶。
余柏林試了試竹門,發現竹門也漏風,便又在竹門上掛了一塊布作為門帘擋風。
最後他將考號內打掃乾淨,拿出薰香點上,驅除異味。
看了看整理好的考號,余柏林心情不錯。
就算是最差的考號,打整一下也還是可以嘛。
巡視的考官正好走過來。這一處都是雨號臭號,一路上他見著許多考生如喪考批,一些考生甚至已經大呼小叫,說蒼天誤他,難道只能三年後再考。
巡視的考官心情很差。
直到見到余柏林時,他皺著的眉頭才放鬆。
余柏林分到的是最差的考號之一,可他不見沮喪不說,還動手將考號打整修繕,現在正燃起炭火煮食物吃。
現在一些學子只會死讀書,半點自理能力也無。
考場雖不是年年翻修,卻也不到年久失修的程度。就算隔壁是茅廁,隔著一扇牆,門口又有竹門擋著,能有多臭?
就算窗戶門扉漏風,用布擋一擋不就成了?
就算下著雨,你不會撐著傘?
考官對余柏林印象很好,專門去查了查這個考號坐的是誰,當看到余柏林的名字的時候,嘆了口氣。
原來余柏林本來是分到最好的考號之一。這個考號其實是何次輔家子侄分到。
對於朝中有權勢的人而言,雖不可能作弊,其他方面卻能行個方便。
比如那何姓書生事先就能得知自己分到哪個考號,然後疏通關係,讓人把自己換到最好的考號。
最好的考號中,余柏林雖是張學士弟子,但本身家勢最差,就和何姓書生對調了。
本來余柏林好歹有張岳做靠山,被從最好的考號調出去時,本想給他分一個較好之處,調一個沒權沒勢沒靠山,且屢試不中的人到這個考號。
後調考號的人想,余柏林得罪過德王,或許他可以給德王賣個好。
這又不是徇私舞弊,若余柏林在這種環境下也能考出好成績,他們也不會打壓。
若余柏林因為環境緣故沒考好,以張岳性子也不會找人麻煩。
巡視的考官雖覺這事不太好,但他並無權力反對,只能嘆息希望余柏林不要因為此磨難影響發揮。
現在看來,余柏林心性並不像外人所傳的那樣。很難想像這個人曾經因書生意氣得罪德王。
不過看德王目前所為,也並不像被余柏林得罪了的樣子,反而很欣賞余柏林。
說不準余柏林是從張學士那裡得到什麼內部消息,才會在賞花宴上如此作為?聽聞張學士和皇后娘家關係不錯。
若真是這樣,這次想拍德王馬屁的人,可拍到馬蹄子上了。巡視考官心中嘲笑道。
余柏林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考官的注意。他就著銅爐炭火下了二兩清水面,切了幾片滷肉燙了幾棵青菜,還擱了一個荷包蛋在上面,吃的肚子渾圓,休息一會兒之後,開始看題。
鄉試考三場。
第一場考經義六篇,其中從四書中各出題一篇,從五經各出題三篇,考生選擇自己本經作答。
第二場考應試詩三首,官場上常用應用文格式詔、判、表、誥各寫一篇。
第三場考試為七篇策論。
每場考試三天,中間間隔一天。
題量大不說,越到後期考生精神越差,考完大病一場的人不少,直接死在考場上的都有。
負責考試的人也知道這個規律,所以科舉重首場。
若是後面兩場中規中矩不出錯,基本上四書定錄取,五經定名次。
因此榜首為經魁,五經魁中擇一人為解元。
余柏林審題之後,心中輕鬆一半。
有一個好老師,真是事半功倍。四書題王岳壓中了一半,其餘兩道他在現代聽過老國學大師們討論過。五經題因為他要著書的緣故,《春秋》被他揉碎了讀,自然更不在話下。
&氣好,說不定能得個經魁。」余柏林小聲自言自語道。
22.第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