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微微挑了挑眉,模樣認真,「怎麼說?」
「阿綰覺得,魏芊語是怎麼中毒的?」沈初寒語聲淡淡,眸中有幾分沉思,手指微微曲起,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身旁的座椅。
宋清歡眸光微動。
這個問題,她方才便想到了。
那毒發作得那麼快,短時間內便能要人命,說明並非事先潛伏在體內的毒素。而魏芊語,是在喝完那杯敬聿帝和皇后的酒後倒下的,也就是說,那毒,十有**便是下在那杯酒中。
「酒里有毒。」宋清歡長睫一顫,淡淡開口。
「嗯。」沈初寒點頭應一聲,肯定了她的猜測。
「有誰……能接觸到那酒?」宋清歡微垂了眼帘,眸中一對漆黑點墨般的眼瞳,盛滿了幽深之色。她似在問沈初寒,又似在自言自語。
身下車輪滾動聲均勻傳入耳中,宋清歡靠在沈初寒懷中,身子隨著馬車的行駛而微微晃動。
「先撇開下毒之人不談。」沈初寒溫潤的眸光落於她面上,薄唇輕啟,提出了另外一個案件的角度。
宋清歡呼吸一重。
撇開下毒之人不談,那……沈初寒是想自己將注意力轉移到中毒之人身上?中毒之人是魏芊語,魏芊語代表了魏家日後的利益,魏芊語若死,魏家的地位必受到威脅……
仿佛看透了宋清歡的想法,沈初寒微微一笑,「阿綰,你將腦海中所有既定的想法先摒除出去,然後,將魏芊語中毒前的情況再回想一遍。」
宋清歡狐疑看他一眼,見他眸光清澈,仿佛一眼能看透案件的真相。
沈初寒這麼說,就說明自己有什麼地方想錯了。
先摒除既定想法,再回想一遍案情——
她記得,宋琰先喝的那杯酒,然後再是魏芊語。等等,如果兇手是在酒里下的毒,那麼,宋琰為何沒中毒?這麼看來,下毒的地方,應該是酒杯。
可是……
她忽然想起一個細節,臉色頓時白了白。
見她這般模樣,沈初寒摟住她腰際的手微微一緊,溫聲問道,「阿綰想到了什麼?」
「那毒,應該是下在杯中對不對?」
沈初寒不置可否地一笑,示意宋清歡繼續往下說。
宋清歡緊了緊眉頭,神情有幾分沉鬱,「中毒的,只有魏芊語一人,那便說明兇手只在一個杯中下了毒。可是,兇手是怎麼保證那下毒的酒杯被宋清歡拿到的?」
她一頓,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抬起星眸看向沈初寒,「阿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侍女將放有兩個酒杯的托盤呈到宋琰面前之後,他端起了離自己近的那杯,然後遞給了魏芊語。」
「對。」沈初寒出聲附和。
宋清歡的語氣陡然沉厲起來,「這麼說來,兇手的真正目標,不是魏芊語,而是宋琰!」
正常來說,每個人在端酒杯時,都會傾向於端起離自己近的那杯酒,可偏偏宋琰今日彬彬有禮了一會。他不知道的是,他遞給魏芊語的那杯酒中下了毒,間接地害死了她。也就是說,魏芊語其實是替宋琰而死!
「這正是我的想法。」沈初寒開口。
馬車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宋清歡回神過來,掀簾一瞧,見他們如今正處在一條僻靜的小巷子中。她在馬車上,慕白自不好直接駕車回四方館,大抵是沈初寒吩咐的,先找了個地方停下來,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說話。
宋清歡放下車簾,心跳得有些快。
她本以為這次魏芊語中毒之事,是朝中利益角逐的接過。卻沒想到,兇手真正想要對付的人,根本就是不是魏芊語。
可,什麼人會想殺宋琰呢?
殺人往往講究動機。若魏芊語是目標,事情反而還解釋得通些。可若宋琰才是真正的目標,他死了,根本就沒有人會得利。
難道還是寧家?
宋懿既死,不甘心魏家獨大,索性將魏家最大的籌碼給毒死?
可這招未免也太孤注一擲了些,只要稍微露出點蛛絲馬跡,等待寧家的,便是滅門大罪。畢竟,毒死一個魏家的姑娘,和毒死一國太子,這兩者的後果,根本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寧家大概還沒有這樣的膽子。
第193章 兇手的真正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