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一驚,忙開口道,「阿殊,你怎麼了?」
沈初寒沒有言語,只緊緊盯著不遠處,眸色暗沉,氣息起伏。
宋清歡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並未發現什麼異樣,不由又看回沈初寒。
沈初寒的臉色越來越沉,他鬆開宋清歡的手,步履沉重往墳頭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壓抑,一步一步踏在身上,讓她愈加不安。
許是許久不曾來過人,蕭貴妃墳頭的雜草已有半人高,大理石做成的墓碑隱在叢叢草木之中,隱約能瞧見上頭筆力蒼勁的大字。
墓碑上所刻之字很簡單,只寥寥幾字——
母蕭菱伊之墓。
沈初寒的腳步在墳頭頓住,渾身散發出肅殺之氣。
這幾日下過雨,谷中泥土都是濕漉漉的,沈初寒黑色繡雲紋皂靴踏在地上,很快留下了深深淺淺的腳印。
宋清歡心中擔憂,抿一抿唇,也抬步跟了上去。
在沈初寒身旁立定,她眉頭微蹙,再次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墳塋,除了有些茂盛得有些過分的雜草外,委實看不出任何異樣。
「阿殊,到底怎麼了?」她沉了語氣。
「我母妃的墳塋,被人動過。」沈初寒語氣森寒,一字一頓。
宋清歡不免大驚,瞳孔漸張,一眨不眨地盯著沈初寒,聲音微顫,「你……你怎麼知道?」
沈初寒道,「十二年前,我親手將母妃葬入了這處山谷中,除了慕白和沉星,沒人知道這處地方所在。因為,我不想讓任何人打擾到母妃長眠。」
宋清歡微微點頭,這倒是解釋了為何這裡如此多雜草的原因。可……沈初寒又是如何得知蕭貴妃的墳塋被人動過?
思及此,眼中仍有不解。
沈初寒一頓,語氣愈加冷厲而寒涼,「十二年前,是我親手將刻了這塊墓碑,又是我,親手將其埋在了母妃的墳頭之上,所以,這墓碑入地幾分,角度如何,我都銘記於心。」
宋清歡愈發心驚,聞言望去。
卻見仔細一瞧,那豎在墳頭的墓碑確有幾分歪歪斜斜。沈初寒最為敬重他母妃,斷不會這般粗心。更何況,他既說他記得清清楚楚,那便不會有假。
這麼說,當真有人動過蕭貴妃的墳塋?
可,是誰?又是為了什麼?
「除了慕白和玄影,可還有人知曉此處的存在?」宋清歡沉吟道。
「本不該有的,但如今看來,卻另有人知道此處。」沈初寒語氣愈沉。
宋清歡陷入深思。
蕭貴妃之事,她前世也曾聽沈初寒說起過些許。蕭貴妃一生,頗為坎坷,在沈初寒那年,她因病去世,卻並未葬入皇陵,而是秘密運送出宮,葬在了此處。
聽說,這是蕭貴妃生前自己的意思。
而執行人,便是當時年僅八歲的沈初寒。
蕭貴妃生前寵冠後宮,樹敵不少,就算死了,心懷不忿之人怕是也有不少,難保不是這些人發現了蕭貴妃墳塋所在,偷偷來動了什麼手腳。
只是,人都已經逝世了,又還能怎樣呢?
「會不會是什麼動物來翻拱過,所以那墓碑有幾分歪斜?」宋清歡想了想,還是覺得墓碑鬆動,人為的可能性很小。
沈初寒搖頭,俯身仔細查看著墳頭黃土,「不會,選定這處山谷前我便令玄影仔細查看過了,谷中並沒有任何大型動物的存在。」
「那……蕭貴妃墓中可有什麼貴重的陪葬品?」宋清歡又問。斯人已逝,若說這墳墓中還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便只有下葬時的隨葬品了。
可,沈初寒再次搖頭。
「並無。母妃生前不喜奢華,死後也不願有黃白俗物伴身,並無任何貴重的陪葬之物。」他語氣清寒,眼中現一抹冷厲。
宋清歡愈加不解,眉頭緊蹙,絞盡腦汁想著剩下的可能性。
雖然蕭貴妃墓中並無陪葬品,但他人並不知。蕭貴妃生前那般得寵,正常人都會以為其死後定有大批陪葬之物,會不會正因如此,才引來他人覬覦?
猶豫一瞬,還是把這個想法說了出來。
沈初寒緊皺的眉頭並無半分鬆動,緩緩轉頭看來,瞥見宋清歡焦急的神情,心中一暖,微微和緩了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