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寒也不推辭,頷首應了,率先進了閣中。經過宋清歡身側時,還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眸色,似比平日幽深不少。
宋清歡皺了眉頭。
他在生氣?
心中不解,抬步跟上。
蘇鏡辭看向宮泠,「今日本皇子有客人,怕是不能聽宮泠姑娘演奏箜篌了,改日再來找姑娘。」
宮泠露出一抹善解人意的笑意,「民女明白,便不打擾三皇子了。」說罷,盈盈一福,轉身出了門。
蘇鏡辭將門合上,轉身朝房中走去。
「沈相和帝姬請坐。」
宋清歡應一聲,率先落座。
蘇鏡辭剛要招呼沈初寒坐到自己這側來,卻見沈初寒已淡然在宋清歡身側坐了下來。
他狐疑地看一眼沈初寒。
沈初寒卻坦蕩望來,唇角明明帶著笑意,卻讓人生出一分莫名的寒意。
蘇鏡辭心中莫名。
莫非……自己什麼時候得罪沈初寒了?
「沒想到三皇子和帝姬卻是相熟。」沈初寒很快收回落在蘇鏡辭面上的目光,瞟一眼宋清歡,淡淡開口。
「是啊……」蘇鏡辭唇一張,卻被宋清歡截過了話頭。
「談不上相熟,只是恰好在千盞閣遇上,三皇子邀本宮進來喝一杯罷了。」宋清歡語聲泠泠,神情亦是清冷。
蘇鏡辭微微眯了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敏感地感覺到宋清歡又恢復了生人勿近的清冷。可越是這樣,說明她越在乎。
他抬手給宋清歡和沈初寒各斟了杯酒,不經意般附和,「是啊,不過是恰好遇上。倒是沈相和帝姬……先前認識?」
「認識。」沈初寒不過寥寥二字,卻是擲地有聲。
宋清歡懶理,端起酒盞,閒閒把玩著,目光落在酒盞中澄澈的酒釀上。
蘇鏡辭「哈哈」一笑,「難得有緣在這千盞閣相見,來,這杯酒,本皇子先敬你們。」
宋清歡卻是將酒盞一放,「今日已飲得夠多,三皇子的好意,本宮心領了。」
沈初寒也不碰那酒盞,「本相餘毒剛清,亦不適宜飲酒。」
蘇鏡辭笑,「是本皇子疏忽了。」
沈初寒端起一側的茶盞,「本相以茶代酒,多謝三皇子相邀。」說著,掀開茶盞瓷蓋,啜了一口。
宋清歡杏目一瞠,唇角掛著的淺笑登時垮了下來。
沈初寒他,用的是自己的茶盞!
蘇鏡辭似沒有注意到,沈初寒也是神色如常,宋清歡心中恨恨,卻不好說穿,倒是沉星敏銳地發現了,上前躬身一禮,「這茶涼了,奴婢給沈相換一杯來。」
沈初寒輕「嗯」一聲,「帝姬和三皇子方才在聊什麼呢?」
蘇鏡辭自不會實話實說,爽朗一笑,「在同帝姬說起建安的風土人情。」
「哦?」沈初寒饒有興致地一挑眉,「本相雖來了建安好些日子,卻也一直未得空逛建安城,不如請殿下也給我介紹介紹?」
宋清歡禮貌地笑笑,露出潔白小巧的貝齒,「建安風物,自不及洛城的海天一線波瀾壯闊,亦不及盛京的大漠孤煙長河落日。」
洛城乃宸國都城,聿國是內陸國,宸國卻西鄰雲傾大陸內海無妄海,東臨外海滄海,航海業發達。而盛京則為涼國都城,涼國境內多草原荒漠,涼人擅馬術,號稱「馬背上的民族」。這二國風土人情自與聿國多有不同。
「帝姬若是喜歡海,日後有機會可以去洛城玩玩。洛城風光,定不會讓帝姬失望。」蘇鏡辭盛情相邀。
「好啊。」宋清歡淺淺應了。未來之事,誰又說得准?說不定哪日,她真的會踏上宸國領土,親手將前世的債討回。
沈初寒眸色又沉了沉。
「不過話說回來,若論美景美人,自是建安更勝一籌。」蘇鏡辭笑眯眯望宋清歡一眼,「聽說城郊入雲峰上靈隱寺的桃花此時正開得繁盛,只是一直未有機會前往。帝姬哪日若得了空,可否引本皇子前去一觀?」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此時已入夏,尋常桃花早已凋零,然入雲峰海拔較高,氣溫涼爽,所以山上禪寺中的桃花盛開得也較晚。每年這個時候,靈隱寺便成了避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