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人了,還吃糖!」黃石先生瞪了他一眼。
「你瞪我作甚,我吃糖又未花你的銀子。」裴宗之說道,「還有,不要這樣看著我。蒼生不負我,我亦不負蒼生。我裴宗之從未作過任何於蒼生有損的事,這今日發生的一切,同我並沒有關係。好好的風水寶地為什麼成了煞地?若非陛下一再容忍,會發生這樣的事麼?眼下就算殺了他們都無濟於事。」
「為什麼這世間有這麼多的人這般能說,總覺得某一些厲害的人該去拯救蒼生,那一些厲害的人不去拯救蒼生就是不對。又不是欠他們的,他們自己這般能說為何不去?這般能說,寫篇檄文,帶領天下讀書人在之前鬧上一鬧,指出陛下的不足,指出長公主同駙馬的問題,今日之事未必會發生。」裴宗之說道。
黃石先生不服氣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在說我咯。」
「是啊!」裴宗之點頭,在黃石先生臉色愈發難看的時候繼續道,「你也不用自責,不止你一個,這樣的人多著呢!」
這安慰還不如沒有呢!黃石先生心道,說到檄文,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個人:「你是說廟遠麼?」
「對啊!」
對啊你個頭,黃石先生真想揍他一頓,奈何打不過裴宗之,不說話了。
「做錯事的又不是我,為什麼做錯事的人不去補救,偏偏要我舍了性命去補救?我若是不補救就是藐視蒼生,這麼大一頂帽子要套在我頭上,」裴宗之上下打量了一眼黃石先生,「你們想的倒挺美!」
黃石先生斜了他一眼,手插在袖子裡:「我就隨便說說的,幹壞事的又不是我,你看著我作甚。」
「對著陛下不能直說,不然就是大不敬,我心裡不高興,就對著你稍微發泄一二。」裴宗之道。
黃石先生翻了個白眼。
「停車,我要買些糖。」裴宗之說著,舉著鐵傘走下了馬車。
黃石先生撩開車簾向外望去,這路邊停了不知哪家的鎮宅石,倒也奇怪,這偌大的水流到了鎮宅石的邊上晃了兩圈竟然不知不覺的消失了,所以這鎮宅石附近竟沒有什麼積水。
黃石先生看著鎮宅石旁的宅子。
「衛府」二字赫然就在其上。
衛府?黃石先生臉上神色變幻莫測,怎麼走到這裡來了?這不是衛家的宅子麼?
那座普通的家宅大門緊閉,將喧囂隔絕在外。
黃石先生拉了拉買完糖回來的裴宗之的袖子:「喂,裴宗之。」
「做什麼?」裴宗之扯了扯袖子,「先放手,不要扯我的袖子,我又不是斷袖。」
黃石先生沒工夫跟他爭論,指了指外頭:「衛家。」
「哦,作甚?」裴宗之沒有太大的反應。
黃石先生指了指那塊「衛府」的牌匾:「那個丫頭的家,我們要去看看麼?」
「你再在這裡停一會兒,我們就不大好回家了。」裴宗之說道。
黃石先生果斷放下了車簾:「走!」
……
雨下的那般突然又大,路上也不知是哪裡傳來的風聲,說是臨陽長公主同駙馬陳工在寺廟殺了人,惹怒了佛祖,所以才下了大雨。
眾人敢怒而不敢言,只得默默先回去了,一趟好好的賞梅,賞的如此驚天動地還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到家之後,棗糕去燒水準備洗漱了,衛瑤卿站在門口,看著衛府經過她手的改造,並未積起雨水,很是滿意。想了想,出聲道:「丑一啊,我準備去洗漱了,反正你呆在這附近也沒什麼事了,就先回去稟報一聲王老太爺今天的事情,我若是沒猜錯,老爺子可能被禁足了,你去關心關心他,免得老爺子把你忘了。」
丑一翻了個白眼,只是周圍再也沒有輕微的衣衫摩擦聲。
還是蠻聽話的嘛,慢慢就習慣了,聽話跟不聽話都可以慢慢訓練,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她在教丑一習慣如何鑽王老太爺命令的空子。
洗漱過後,衛瑤卿愜意的趴在桌上,整理著她的硃砂、符紙之物。
分門別類整理好之後,衛瑤卿抱著雙臂,坐在凳子上,隔空操控著一支筆在紙上移動。羅盤壓在紙張的東南角,指針劇烈的晃動著。
這一看就是看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