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錦沒有說話,眼睛卻忽的一亮,只見前方出現兩個人影,正是南容清的瑜卿。
他顧不上許多禮儀,直接出門走下台階,朝著二人的方向走過去,方才的公公急忙小步跟上。
南容清和瑜卿見到南容錦出現,都欠身對著他行禮道:「見過皇上」
「快免禮」他伸出手,卻堪堪的停在半空中,高興的顧不上許多,瑜卿一點都沒變,只是臉上有了做母親的光澤,他幾乎要移不開視線。
在書房中的時候瑜卿才聽明白眼下的情況,其實南容理時日已經不多,每日不過是靠著藥物熬到今日,持續的昏迷不清對於天啟國現在的情況來說,是最大的軟肋,所以他才登基主持大局,眼下北路國不斷進犯,已經派了駐守的大將軍前去。
三人正說著話,就看見一宮人一臉驚恐的跪倒殿中,邊哭邊說道:「皇上,太上皇不行了」
南容錦登時站起身,瑜卿本以為南容清的情緒也會非常激動,畢竟南容理是他的父親,可他卻仍鎮定自若的表情,瑜卿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手。
南容清這樣他是能理解的,畢竟曾經的南容理做過的事他都心知肚明,這種從小就被父親當做籌碼來保護別的兒子的生活,他心裡肯定是苦澀的。
三人步履匆匆的走到南容理寢宮前,一眾妃嬪已經跪在地上哭泣著,皇后東陵雲正在床邊跪著。
瑜卿走進才聽見南容理在說著話,人都死前都會迴光返照,交代一些自己心中放不下的事。
她跟著南容清跪在皇后的身後,只見南容理緩緩的伸出手拉起東陵雲的手。
「雲兒,你可否原諒我」南容理毫無血色的嘴唇顫抖著,他知道這一生他做錯的事情太多,來不及一一懺悔,可是最讓他心中難過的是自己辜負了東陵雲的一生。
「我從未怪過你」東陵雲淚眼婆娑的看著南容理,手中緊握著他的手,分明娶自己的時候還是有力強壯男子的手,怎麼如今卻變得枯槁消瘦。
「若是有機會,我想陪你一輩子,欠你的還沒來得及還給你」他的眼角滑落兩滴淚水,腦海中全部都是曾經的東陵雲,紅色的嫁衣,封后那日的模樣,還有落寞又隱忍的她,模糊中他似乎見到了年輕時的東陵雲。
「你好起來補償我」東陵雲靠近他的臉,想要感受到他的氣息,她知道床上這個瀕死的男子,早就已經住在她的心中,自從賢妃的事情後,他便主動的與自己示好,每日都來宮中陪伴著,這些都是他的真情。
「等下輩子我在補償你」南容理有氣無力的苦笑著,繼續說道:「我會等你」
這一夜宮中哭喊聲不斷,南容理臨終前只同東陵雲一人說著話,其他人都未來得及看他一眼。
大喪的這一天,南容敏從寺廟中趕回來,見到南容理的棺材便跪倒在地,哭個不停,她以為自己還有很多的時間,她走的時候父皇明明還好好的,這兩個月來從未有人告訴過自己父皇病重的時,她心中懊悔極了。
怎麼短短兩個月,好端端的父皇就會變成沒有生氣的死人,連被罷黜皇子身份的南容宇都出現在宮中,低著頭無聲的掉淚。
依照宮中的禮儀,兒臣子孫要在宮中守孝三天,瑜卿一路奔波又跪了許久,只覺得渾身都要散了架,但是南容理生前待自己還不錯,她也想稍微盡些孝心。
當晚皇帝和太后就同時傳了口諭:清王妃身懷皇嗣,不易過度勞累,准許清王與清王妃回清王府。
南容理的喪禮結束,皇后東陵雲便尋了皇陵旁的寺院住下,不再理會宮中之事。
一個月後,瑜卿發覺南容錦確實有做皇帝的本事,原以為南容理去世,朝堂上便會產生大的波動,此刻若是出了問題,那天啟國便陷入內憂外患之境。
可朝堂上卻非常的一致,擁護著新皇,請新皇充盈後宮,請新皇安定邊境。
若不是之前南容錦就開始籠絡人心,調和各方面的關係,怎麼會如此的平靜。
穩定邊境是眼前的最重要的事,但為了穩固朝堂,充盈後宮也是當務之急。
南容錦看著大臣關於選秀的摺子,緊抿著的嘴唇放下奏摺站起身來,透著窗子看著外面的月亮,他這一生註定要這樣度過,他心中最屬意的人卻不能成為他的皇后,與她共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