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郡主出了皇宮後便一言不發,回到郡主府便將自己關進屋子,悶聲不響的砸起了起來。
玲瓏只屏氣站在一旁,看著她將滿屋的珍寶全都砸成了碎片,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會遷怒到自己身上。
房門突然被人打開,玲瓏詫異轉身,待看清來人,忙躬身行禮:「王爺!」
宣親王擺擺手,玲瓏如蒙大赦,連忙福禮退下。
臨安郡主看了一眼宣親王,手上動作卻是不停,直到將屋內最後一個琺瑯花瓶摔碎了,才伏在床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宣親王踩著滿地玉瓷碎片坐到她身邊,慈愛的聲音中含著滿滿的寵溺,「砸夠了嗎?若是沒砸夠,外祖父再讓他們搬兩箱子東西過來!」
臨安郡主抽抽搭搭的止住了哭聲,她撲進宣親王懷中,身上的傲氣盡數收斂,只委屈又可憐的望著宣親王,「外祖父,溫涼他欺負我!」
她那麼喜歡他,那麼迷戀他,可他卻是一點都不為她著想,甚是還冤枉她污衊她!
宣親王目光一凝,面容冷沉,全然沒有了剛才的慈愛,「溫涼敢欺負你?我這便去教訓這個不識好歹的小子!」
臨安郡主卻一把拉住他,淚眼婆娑的搖頭,「不行!我不准你去!」
宣親王如何看不透外孫女的心思,苦嘆一聲,心疼的勸道:「臨安,溫涼並非良人。
京中好兒郎何其多,你又何必只傾心於他呢?」
「好有什麼用,我要的是最好!」臨安郡主抹了一把眼淚。
「我才看不上別人,我只喜歡溫涼!
外祖父,你就幫幫我吧,我只想嫁給溫涼一個人!」臨安郡主驕縱又任性,可宣親王不但不惱,反是滿眼疼愛。
「可是臨安啊,溫涼對你無意啊!
但凡他心中有你半分,今日又怎麼會如此對你?」宣親王輕輕撫摸著臨安郡主的髮絲,眼中閃爍著冷冷殺意。
雖然他不知道臨安動用暗衛去做了什麼,但他知道臨安不可能去行刺蔣文瀚。
他不甚清楚溫涼與英國公府的恩怨,但此事看起來分明是溫涼借刀殺人。
溫涼廢了蔣文瀚,英國公找不出溫涼的錯處,便找他來討這個公道。
英國公就是一條老野狗,一旦咬住了獵物,不扯下一塊肉誓不會鬆口。
那暗衛身上有郡主府的令牌,若是英國公緊咬不放,臨安勢必受到牽連。
他想保全臨安,就不得不做出讓步。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溫涼,這讓他心緒何平!
臨安郡主卻是莫不在意,一心認準了溫涼,「就算他現在不喜歡我,可我們兩人成親後,日日相對,我就不信還捂不化他的一顆心。」
無論溫涼喜歡吟詩作對還是騎馬射獵,她都能陪著他。
他現在不喜歡她,只是因為還不夠了解她。
看著外孫女驕傲自信的模樣,宣親王心中無奈,卻又無法拒絕。
臨安的是他唯一的血脈,她自小就沒有娘親,他心疼她憐惜她,不管她想要什麼東西,他都願意給她。
如今她長大了,有了心儀的男子,他又怎麼能忍心讓她得不到心中所願。
見宣親王不說話,臨安郡主笑著仰起頭,挽著他的手臂撒嬌道:「外祖父,你不說話我可就當你答應了!」
「你呀!」宣親王佯怒戳了一下她的腦門。
臨安郡主立刻露出了得逞的笑意,將小腦袋倚靠在宣親王的肩膀上,乖巧又柔順,「謝謝外祖父,我就知道外祖父最疼我了,一定會答應我的!」
看著她歡喜的笑臉,宣親王彎唇笑笑。
他微微眯了眯眸子,眼中閃過精明的光。
只要是臨安想要的,便是天上的月亮他也要試著幫她取下,她既喜歡溫涼,他便要幫她得償所願。
次日。
久不上朝的宣親王突然上了早朝,在眾人驚訝錯愕的目光中,隨手又投了一記響雷。
宣親王上奏建明帝,希望建明帝為了大梁社稷能早日立下儲君。
他這一番話,瞬間將立儲之事從暗處推向了明處,頓時在朝堂之上捲起了風浪。
眾人心知建明帝沒有立儲之心,所以即便是御史也不敢言明立儲之事。
可宣親王是建明帝的王叔,更是皇族之長,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
一語如石,激浪千層。
早朝之上瞬間亂做一團,最後在建明帝陰沉如墨的臉
色下才堪堪退散。
早朝散去,眾臣卻仍爭吵不休。
英國公走至宣親王身邊,冷然牽起嘴角,「宣親王心懷大梁社稷,令人佩服!」
宣親王斜睨他一眼,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拿來!」
英國公牽唇笑笑,將一塊令牌放在了宣親王手中。
「臨安郡主率真爛漫、才學過人,太后和貴妃都十分喜歡臨安郡主。
郡主若是無事可多多進宮陪伴太后左右,太后定然歡喜。」
宣親王將令牌揣好,鼻中發出不屑的冷哼聲,「臨安笨拙,這等榮耀還是留給貴府小姐吧!」
想讓臨安做傅決的登雲梯,真是痴心妄想。
相比之下,傅決還不如溫涼!
宣親王不發一言,拂袖而去。
英國公卻也不惱,只慢悠悠的勾起嘴角。
由宣親王提出立儲一事最合適不過,他是皇族族長,便是建明帝也不能無視他的要求。
他眯起眼睛望向了乾坤殿的方向。
溫涼定然想不到,他的一次報復卻將宣親王白白送到他的手上。
如此機會他怎麼會錯過。
眼睛眯起,寒光依舊。
溫平馬上就要回京述職了,溫涼在平陽王府一家獨大的日子也該結束了!
建明帝怒不可遏,將溫涼叫到了乾坤殿,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斥責。
「溫涼,看看你做的好事!
你不喜歡臨安就算了,何必非要去招惹她?
現在倒好,白白讓英國公占了便宜!」
建明帝氣得在屋裡直轉圈,額上青筋迸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