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神策軍的比試在一個月之後,這中間需要許多準備,但也絕不能耽擱了參加陸羽的茶會。
韋仁實早早的便同殷清風一起到了樂遊原上。
山溪澄澈,潺潺而流,清潔涼爽,邊上竟然還有一片野生的竹子,另有古樹幾株,野花野草遍地。
余處皆是碧樹成蔭,初夏午後的陽光好不容易才尋得針縫般的葉隙,落在人們的衣裳之上。
林間,不知名的鳥雀兒穿梭於其間,空靈的清鳴偶爾吟唱起來,就仿佛是在議論樹下的不速之客是何來歷。
踏於草木之間,羊腸小路若隱若現,曲徑通幽,很是有一番桃源之境的意味。昨日晚間又略微一場小雨飄過,此刻周圍散發著的植物清氣,讓人心曠神怡。
韋仁實點頭稱讚道:「殷大哥尋得如此佳處,碧色環幽,流水清明,儼然一處世外桃源,想來花了不少心思吧。」
殷清風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探訪許久才在長安周邊找到這麼一處地方。這裡景致不錯,又方便人來,也能盛得下人,我倒想日後將此處盤算下來,好專做飲茶暢談之所。」
「這端得是個好想法。」韋仁實點了點頭,說道。
二人順著溪流緩緩而上,上過一個一步便可以跨上去的小丘,又轉過一處竹林,但見汩汩山溪在半山的一截平緩處拐了個彎,繞出一片平整的地方來。幾方青石被排放在溪邊空地上,周圍擺放著幾尊石塊,正好將相對平整的那一面朝上,便成了能夠讓人坐下的石凳。
每方青石旁,都放著一個小火爐子,上面放著銅壺,裡面的水正冒出白煙。中間那一方青石上,擺放著一套古樸的茶具來。
韋仁實左右看看,但見山溪潺潺,樹影婆娑,端的是一個清幽之地。以一方青石為桌,石塊為凳,倒是與周圍的山林景致相得益彰,更顯的超凡自然。
「殷大哥果真是好心思,這地點與布置,倒也頗具山野情趣,幾方青石,一座茶盞,竟有了一番超然世外的感覺。」韋仁實愈加喜歡這個地方了。
閒暇之時若是獨自坐到此處,也不必思索什麼,聽聽風聲,聽聽鳥鳴,聽聽這周遭的山野之音,飲一口淡茶,翻幾眼閒書,再安寧不過。
正想著,便聽見一片腳步聲朝著這邊走來。
殷清風道:「怕是人來了,我得前去迎接。韋郎君權且自便。」
韋仁實點了點頭,便目送了殷清風過去。
他自己卻是不能在陸羽未到,茶會未開始之際先坐過去的,這樣不太禮貌。
也見周圍景致怡人,便打算往旁邊去看看景色。
往竹林中走了近百步遠,隔著周圍的竹子,韋仁實隱隱聽見一段流水的聲音,好似玉佩相擊。
循聲而去,但見一個小潭,水格外清澈。那小潭中多小魚,水又清冽,那些小魚都好像在空中遊動,什麼依靠也沒有。陽光直照到水底,魚的影子映在水底的石上一動不動,卻又忽然向遠處游去,來來往往,輕快敏捷,好像發現了韋仁實,於是便與他逗玩一般。
周圍樹木青蔥,藤蔓翠綠,覆蓋纏繞,搖動連結,參差不齊,隨風飄拂。四下里都被竹林和樹木包圍著,寂靜無人,幽靜深遠。
韋仁實欣然坐到譚邊,周圍岑寂一片,好似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剛要享受一番這孤獨的美妙,韋仁實卻突然聽見身後竹林當中有沙沙的腳步聲傳來。
剛一回頭,就見從身後竹林當中走出來一個青衣的女子來,韋仁實一愣,這女子正是前幾日遊玩之時驚鴻一瞥見那綠衣女子了。
那女子看見韋仁實坐在譚邊,似乎並不意外,而是對他笑了一下。
韋仁實皺起了眉頭來。
「能找到一個韋爵爺單獨一人的時候可真不容易。」那青衣女子突然笑道。
她這一笑,卻從她身上頓時流露出一股冶艷來,韋仁實便不喜歡了。
「你這般笑起來並不好看,風塵意太重,憑白浪費了一張清純的臉。」韋仁實嘴上平淡的說道,不過心中卻已然警醒起來,心中後悔今日想著來參加陸羽的茶會,而沒有帶上狗二。
「奴家沒有惡意的。」那青衣女子看看韋仁實,笑道:「難道不是韋爵爺先想要見一見奴家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