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出來,韋仁實暗暗鬆了一口氣。
老實說,第一次入宮單獨面見皇帝,韋仁實心裡也沒有數。
不過就眼下的結果來看,似乎也還可以。
至於崇文館……
唐代中央官學除國子監所屬的六個學館——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和算學——以外,還有分別隸屬於門下省的弘文館,和隸屬於東宮的崇文館。
弘文館和崇文館都有「掌教授學生等業」的職能,也都是只有貴胄高官子弟才有資格入學進入其中的。
弘文、崇文兩館是唐代中央官學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唐代最高級別的貴胃學校。兩館地位崇重、地處禁中,不近學士具有教育與政治參議的雙重性質,且裡面的學子將來的政治身份和地位也會有所不同。
兩館是唐代政治環境下的產物,弘文館隸屬門下省,崇文館為東宮學館。這便直接決定了兩館學士及學子在唐代政治中的不同作用。
弘文、崇文兩館因地位崇高,故而招生名額非常少,招生資格也相當嚴格。兩館雖各有所屬,但其招生標準的「資蔭全高」是一致的,招生條件合為一體的表現是「補弘文、崇文學生例」。
兩館學子,主要從京官三品勛賢子孫中選撥。唐前期,兩館學子享有一些重要的政治經濟待遇,比方說生徒可免課役,由學館供應食宿,可以朝謁皇帝,以及入仕與科舉的優待等。
兩館招收與培養貴胃子弟,以照顧當朝高官,展示皇恩與殊榮,來鞏固統治集團的穩定。
甚至還有「弘文崇文生舉」的科舉特殊規定,來專門給予兩館學子便利。
唐前期,兩館學子最初依靠門蔭入仕,進入兩館後,兩館學子在館學卒業之時,要求是比較低的。兩館學子參加科舉考試,有單獨的命題和「簡試」及第的優待。雖然其後多有變化,但這種優待是一直都有的。
不過,眼下崇文館的地位早已經一落千丈。
唐朝前期,鑑於隋及唐初皇位繼承不穩定的教訓,皇帝認為主要原因是沒有培養好接班人的結果。
因此對傳統的長子繼承比較重視,給予太子權力,加強東宮力量。然而太子總令皇帝失望,人主之喜好又難以琢磨,因此立儲廢儲之事時有發生。
皇權之爭奪異常激烈,結果總不能避免流血的宮廷政變。
到了唐玄宗時期,一改以往做法,反其道行之,轉而削弱儲權。
太子一般不住在東宮,而是隨皇帝居住於別院。
此後,為儲君服務的崇文館也隨之地位一落千丈。
玄宗時,唐代東宮官由輔弼兩宮,開始向遵從於皇權的趨勢而發展。玄宗為諸王時,在姚、宋等僚屬的輔佐下奪得皇帝之位,因此其格外注意限制太子與崇文館學士過於密切的關係。
到了晚唐,更是諸帝王多不置儲,專權的大宦官常在皇帝臨終前扶立新君。
因此東宮勢力更加衰敗,崇文館的地位轉變可想而知。
眼下雖然還沒有到晚唐那種地步,但是崇文館的實際地位,已經絕不能跟弘文館比了。
所以讓韋仁實進入崇文館,還真不是甚麼多好的獎賞。
進入弘文館,才是皇帝彰顯寵信與厚望的標誌。
不過,去崇文館而不去弘文館,於旁人來說,或許會感到失望。因為這意味著皇帝只是隨便封賞一下而已,並沒有特殊的關照。
但是對於韋仁實來說,卻是正中下懷。
因為不論何時,不論崇文館再怎麼衰落,都改變不了它是為了儲君服務的事實。
既然是為儲君服務,那就算是崇文館的地位不再,東宮再怎麼失去以往的權力,它也還是東宮的學館。
既然是東宮的學館,那麼自然是屬於東宮一脈,屬於太子的。
而無論是誰做了太子,這個現實都不會改變。
這意味這,韋仁實不僅可以在崇文館裡有機會接觸到如今的太子李誦,甚至還可能有機會接觸到未來的太子李純,更甚至是李純的皇子們。
原本都歷史上,眼下這個時間,已經距離李适去世的時間不遠了。
而若是按照歷史原有的軌跡,李誦是一個更加倒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