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
庫狄氏疑乎的看著裴旻,搖頭道:「何為出山?老身聽不懂國公的意思……」
「老夫人,何必裝傻!」裴旻沉聲道:「對於裴家,我從一開始的並無惡感,變得反感,現在是厭惡!就憑我現在對裴家的感覺,讓我帶兵滅了裴家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裴慶遠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又看了一眼堂前的裴旻,大有一種一老一小兩隻狐狸在相互博弈的感覺。
另一邊的庫狄氏臉色卻是微變,裴旻是什麼人物,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她有一定的了解。對他的評價也是極高:一個不遜於自己丈夫的好人物!
在庫狄氏的眼中,她丈夫裴行儉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文能治國,武能安邦,而裴旻不遜於裴行儉,這是極高的評價了。
裴旻為人還算正派,至今為止,也沒有什麼惡名,尤其是在大是大非上,把握的非常到位。
她甚至非常清楚的了解裴旻對裴家的態度,知道他並沒有惡意,反而有點念著裴家的教育之恩,對於啟蒙恩師裴行本是無比敬重。是裴家主家一直在作,才導致了今日的局面。
可如今的裴旻,對於裴家的態度已經完全的變了。
庫狄氏肅然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裴旻冷冷一笑,道:「現在不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而是本是同根生,相煎能不急?老夫人自然不清楚,說實話,便是我也萬萬料想不到,裴家人對我裴旻提防至此。早在我入京趕考的時候,已經讓他們盯上了。我這一高中狀元,他們立刻安排了兩名細作入我府中,到底想幹什麼?」
庫狄氏聞言面色動容,霍然直起身子道:「當真如此陰險?」
「老夫人以為呢!」裴旻憤然道:「作為第一批入府的丫鬟,在下將她們視為府中老人一般信任。皆有一定地位,長期以往下去。在下的一舉一動,豈不都在裴家的掌控中,他們要想下藥下毒,我裴旻死都不知怎麼死的吧!」
庫狄氏眼中一片震恐,實在想不到裴家心思如此之毒。
「哈哈!只是他們以為我裴旻是任人宰割的羔羊?那就大錯特錯了!」裴旻目光盯著庫狄氏,一字一句的道:「陛下已經許諾在下為隴右節度使,只是沒有正式下詔。這些天,我在府中擬定隴右軍事布防圖。裴家內應卻利用工作之便,意圖在我書房盜取軍事布防圖,就想問裴家這是想幹什麼?通敵造反?」
通敵造反!
這四個字,字字千斤!
庫狄氏、裴慶遠臉色瞬間都變了。
不管裴家目的何在,就算是向朝中重臣家中安排細作這一項罪已經夠他吃一壺了。
況且是竊取軍事布防圖這種事關邊境數萬將士安危以及十數萬百姓安全的軍事機密,只要作證了這個事實,裴家不管多冤枉都將遭受滅頂之災,聲譽掃地。
庫狄氏知道裴旻此來必有倚仗,只是想不到竟是如此大殺器,長嘆一聲道:「國公到底意欲何為?」
裴旻看著庫狄氏道:「老夫人,可記得當初旻與你說的話?當初我懷疑裴太公的死有蹊蹺,只是時隔多年,想要找如山鐵證是不太可能了。最後也只是懷疑,現在我卻可以確認,昔年太公湖心落水,必有蹊蹺,不然裴家本家家主沒有任何理由對我如此忌憚。我一直以為,當年本家不念任何情義,重提舊事,是因為我娘的身份。最近我才恍然明白,他們怕的不是我娘。在他們眼裡,我娘就是一個低下的歌女,根本不成氣候。他們一直將我娘拒在門外,是怕我!裴家主家的嫡子嫡孫,就如當初排斥我爹一樣,排斥我不讓我回河東老家……」
「好一群偽君子!他們不願意留下惡名,就充當一個高掛著貞節牌坊的婊子。表面上不將我爹還有我徹底從宗族譜上去名,一副仁至義盡的模樣。實際上明里暗裡的資源打壓,就是不給我父子出人頭地的機會。可以想像,若不是我自動出族,憑藉雙手闖下這片基業。只等著裴家資源,現在我怕還在幽州賣藝要飯吧。」
無言以對!
庫狄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底震撼裴旻的心思細膩,當真就如當初他的丈夫裴行儉一樣,能夠憑藉一些微不足道的蛛絲馬跡,看出背後的本質。
當年裴家最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