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劉神威動了春心,他活了這麼多年,在愛情這方面早已看開,心若冰清。
實在是活得太久太久,身旁的親朋好友一個個都去世了。
他記得孫思邈最小的一個徒弟,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小師弟,便是在二十六年前病故的。
這多了一個師妹,多了一個能夠在醫術上探討的知己,劉神威心底實在高興。
這聽她要走,自然多愁善感起來。
裴旻道:「我觀梨老與劉神醫一般,不只是有醫術,還有令師懸壺濟世之心。梨老就沒有想過跟尊師一樣,行醫天下?不是我小覷苗寨,苗寨的格局太小,只要一個尋常的大夫坐診,足以應對。以梨老這份醫術,屈居苗寨,委實有些屈才。」
梨老蒼老滿是皺紋的手,微微一顫道:「心思淡了!」
裴旻笑了笑,道:「不是心思淡了,是哀莫大於心死吧!記得我們初次見面,那時我們是敵非友,梨老居然會因為我說巫醫是煌煌大道而感動,可見您老是有懸壺濟世之心,只是世人並不接受巫蠱醫,反而將你們視為妖類,久而久之,才斷了此念。」
梨老深知裴旻厲害,對於裴旻能夠看破他的心思,早已見怪不怪,道:「也有這個意思,早年下過山,險些讓人活活燒死。不能說世人愚昧,但天下人對於巫蠱術確實過於驚懼,若非那些病急亂投醫的,又有哪些真敢讓我醫治?」
裴旻道:「那是梨老不會包裝,太過實在。非要說什麼巫蠱醫,可以掛羊頭賣狗肉嘛!將巫蠱醫改為苗醫,或者南醫,在扯著孫藥王的大旗,說是藥王之徒。將蠱蟲說成靈藥,你看世人接不接受。」
梨老怔了怔,她從未往這方面想過。
裴旻續道:「西漢《世說新語》中有言,古時為醫者曰苗父。苗父之為醫也,以營為席,以芻為狗,北面而祝,發十言耳。諸扶子而未者,舉而未者,皆平復如故。可見苗醫並非不為世人接受,世人驚懼的是巫蠱術而已。」
梨老聽了大感意動,囔囔自語道:「苗醫!」
裴旻直接拋出了橄欖枝,道:「梨老若是不棄,可來涼州。涼州位於西方,那裡胡漢雜居,有漢人,有突厥人西域人,還有大食人,是各種文化匯聚之所。新鮮的東西最容易讓人接受。涼州是我的地盤,有我庇護,也無人刁難。只要醫得一二疑難雜症,相信苗醫定會為當地人接受。慢慢的,通過涼州傳向東方。我相信,只要是對人對民有利,天下人會接受的。」
劉神威也慫恿道:「涼州之前去過,那裡確實不錯,風氣極佳。」
梨老左瞧右瞧一時間也未拿定注意,帶著嘗試的心態道:「也難得出來一趟,就去涼州看看吧……」
裴旻眯眼笑了起來,知道此事十之八九成了。
他此言非虛,涼州確實很適合梨老的發展,也相信那裡的水土風氣,定能讓這位大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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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裡現在要說最紅火的人,莫過於張說了。
張說此人也是一代英傑,字道濟,永昌元年,武則天在洛陽南門親自舉行制科考試,命吏部尚書李景諶考核策論,張說的應對排名第一,從而走上仕途。
張說是武則天朝的棟樑之一,與狄仁傑、張柬之、崔玄暐、姚崇、宋璟這些人一樣。
張說效忠武則天,並非是為武周,而是武則天身後的大唐。
也因如此,敢於跟張易之、張昌宗對抗,為保賢相魏元忠而被流放欽州。
神龍元年,張說復位,一路倚仗能力功績,節節升官,到了景雲年間,已經官至宰相,是李隆基的謀主。
但是他與姚崇不和。
姚崇向來獨裁,很利索的將張說貶出京師。
姚崇罷相之後,張說又回到了長安,繼續委以重任。
此次宋璟因武婕妤一事,得罪了李隆基,倍受冷遇。
張說給任命為封禪大典的負責人,負責封禪所有事宜,並且指定為亞獻之選。
只要有政治嗅覺的人,已經意識到首相即將易主,未來的首相必是張說。
這日張說將宋璟、蘇頲、張嘉貞、王晙四人請到了府上,一起喝酒小聚。
張說宴請四人的時間是申時,但宋璟、蘇頲、張
第七十六章掛羊頭賣狗肉